待元姒吟走后,司玉珠唤了声吴嬷嬷。
吴嬷嬷应声打起帘子进来,面上还有些未曾隐下去的戒备与担心:“怎么了小姐?”
“我怎么在这儿?又为什么落水了?”司玉珠头疼地扶着自己的额头问道。
“是小姐跟老夫人说这么些年没有来元家走动,加上老爷不久又要进京,便打算先来元府上住下,看看元家姑娘是不是好的,这便来了。”
“那落水呢?”
吴嬷嬷坐下心疼地替她掖掖被角:“是……小姐将老奴支开自己跳的。”
司玉珠大惊,本就惨白的小脸上越发没了血色:“怎会如此?”
见她丝毫不知情,吴嬷嬷赶忙拍着她的背脊同她顺气:“许是将军府上男丁少,阴气过重,碰上了什么脏东西也说不定,回头做场法事,折些桃枝回来放在床头,就没事了。”
吴嬷嬷是伺候她的老人了,被这么一安慰,司玉珠好不容易才松下口气。
“那小姐,咱们可要回去?”
司玉珠怔怔地想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
虽然不知道她何时同祖母说了那番话,但到底还是有道理的。
况且这时候回去,且不说将军府怎么想,就是父亲的同僚免不了也要背后议论几句的,到时候父亲仕途难免遭挫,这不是司家想要的。
“还是要以大局为重,现在回去反倒不好。”
司玉珠拉上吴嬷嬷的手,又将这些日子的事细细问了个明白,心里才算是有了杆秤。
先前犯浑只带了梨英跟吴嬷嬷二人便赴京而来,实在是太过危险,不过好在一路平安,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吴嬷嬷,你帮我想想法子,看能不能将元表妹待我极亲厚的事传出去,落水之事千万莫要提及,只当从未发生过。”
“小姐这是……”吴嬷嬷有些犹豫。
“嬷嬷只要照着一说,外人便知元家同司家虽多年不曾走动,心还是一处的,这样父亲行事岂不是方便许多?
况且司家这些年看着风光,实则没落了不少,比不得那些新贵,唯有此举才能暂时让司家稳立世家之位,不至于被人处处打压拿捏。”
吴嬷嬷听着听着立时高兴起来:“老夫人真是没白疼小姐,这些年养在老夫人膝下真是造化,心思是越发缜密了!”
“嬷嬷谬赞了,到底还得要嬷嬷给我定定心,不然玉珠也捱不过这一遭。”
司玉珠头上分明缠着几圈绷带却笑得淡然,看得吴嬷嬷一阵眼酸:“好孩子,以后莫要再说这话,老夫人派老奴来就是为小姐做打算的。
小姐放心,老奴这便出去,甭管多少银钱都使得。”
元姒吟神色闪烁,最终还是不紧不慢地起身,拍了拍衣袂上的灰离开别院。
听墙角听到这份上,就算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认——她真走了。
这是有多想回去,才能狠得下心站在亭边纵身一跃?
元姒吟一撇嘴,居然有点嫉妒。
嫉妒她有不顾危险,也值得纵身一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