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他并未怪罪,你苦着脸做什么。”
她微探头透过轻荡的纱帘看出去,白色长影已消失在渐沉夜色里。
但夜空清明。
云层不知何时消失了。那些星子挂在漆黑天幕间有种永恒感。像他的眼睛。
阮雪音有些疑惑,适才顾星朗在月华台上,两人对视之时,她分明感觉到风起,隐有大团云层压下来。
顷刻间便收了梢?
她想着许是自己没睡醒,生了错觉,没好意思问。
顾星朗问了出来。
“这六月的天气越发怪了。适才云层下降,大有山雨欲来之势,不过片刻功夫又清明起来。”
一行人正走在回挽澜殿的路上,他步伐徐徐,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涤砚却听得莫名,仔细想了想答:
“君上,今夜无云啊。”
“适才在月华台上,不是变了变天?”
涤砚确定今夜天气很好,也不曾有云,估摸君上因困乏生了错觉,不再接话。却听顾星朗又道:
“已经六月,倒还能闻见橙花香气。仿佛比寻常橙花的气味更浓郁些。”
这倒不是胡话。涤砚再回:
“君上,这季节宫中已无橙花。先前在月华台上微臣也闻见了,想是珮夫人身上的气味,香膏或香囊之类。”
最后一句他忍着没说:都走这么老远了,您还能闻见呢?
但另一句话是要问一问的:“君上,珮夫人手中那柄墨玉样长管——”
这长管曾在云玺的描述中多次出现,方才阮雪音睡着时就握在手里,顾星朗自也看见了。
“确实有趣。云玺不是说她管它叫墨玉镜?想来用它能看得更清楚,却不知是何道理。不过连曜星幛和山河盘这样的神器都能存在于世,这么一件小器物也算不得什么。”
他一壁答,又想起她握着长管的那只手。五指纤纤,莹白如玉。
像他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