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能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成为他最珍视的存在,哪怕山雨袭来,情形总会不一样些。
情分不同,选择就会不同。
但她似乎想错了。时间流逝,他们的距离没有拉近,反而在变远。她不确定变数是否阮雪音,或者问题根本出在自己身上——
她隐瞒了自己懂药理,认识四姝斩;隐瞒了煮雨殿中那些花植的秘密,甚至亲手酿了嫣桃醉。
她也想过,干脆对他坦承这些,免了猜疑,解除嫌隙。但窗户纸捅破也是有后果的。犹豫再三,时机已逝,如今更加不能妄动,因为前些日子那场风波,牵一发而动全身。
“小姐,大——”细芜顿住,四下环顾,终是改了话头:“那药,咱们这次用吗?”
听到“药”字,上官妧一个激灵,从无尽愁绪中回神,重重剜她一眼:“这里是行宫。咱们不熟悉夕岭的规矩,万一有人在附近听见,你有几张嘴解释得清?君上对我,早就疑心了。”
细芜噤声,将音量压制最低:“小姐不必太过忧心。七月那件事,本就与小姐无关。除了嫣桃醉,您没有做对不住君上的事。”
“我是没有。但——”她几乎要说出来,临到关头忍住了,“我现在真的担心,君上会查她。本以为留住她,很多事情便无需我做。这几日我又细想一遍,越想越觉不妥。她如今点了眼,君上审慎,怕是会自此揣下心思,万一被发现,我岂不跟着遭殃?”
“一码归一码。这次的事,跟咱们并无半分关系,君上怎会把她和咱们联系起来?”寂静山林间,细芜轻声道,“只是如今无人能传信回苍梧,咱们想问老爷的意思亦是不能。”
“自然不能。”上官妧摇头,“苦心经营这么些年,怎能在此时犯险?”她望向头顶那些尚青翠的繁茂枝叶,是樟树,沉沉叹气:“她怨上官家对不起她,怪父母亲偏心,我都理解。有时候我也在想,只是需要这么一个人,当年送谁不行,偏偏要送她。”
“老爷说过,人心叵测。如此漫漫十几年光阴,最终能信任如初的,不过只有骨肉亲情。人各有命,这是她的命。”
上官妧眉头深蹙:“也不知她究竟怎么想的,刚点了眼,又要搞这么一出。你说,这真是父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