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我们胜算几何。如此动作,你让祁国怎么想?”
“你以为我们不动崟国,顾星朗就会觉得你偏安一隅毫无野心?”
“我即位以来,一直是这么做的。”
竞庭歌轻嗤:“我们是在尽力低调,但时局如此,没人会真的将表面态度当回事。顾星朗更不会。他是看牌面的人。我来了苍梧助你,这两年你落实新政颇有成效,蔚国势头正劲,怕是早就被他列为了头等隐患。”
“壮大本国,不见得就有争天下之心。我们还没准备好,无谓过早暴露心志。只要我们不动作,他就是猜忌,也不能怎样;一旦出兵崟国,这对立之势可就摆在明面上了。”
“所以我们是去襄助锐王殿下。”她目光明亮,一字一句吐得清晰,“蔚君陛下受锐王求援,派兵相助,乃义师。”
求援?援什么?援逼宫篡位发动兵变?这叫义师?
但他顾不上纠缠这些细节,举目望向哪怕阴郁却依然高远的苍梧天空,继续推进:“所以呢?踏上崟国土,你待如何?入了锁宁城,又当如何?假设天遂人愿,阮仲顺利登基,结果也是联盟。何来智取之说?”
“如果阮仲在这场兵变中死了呢?如果最后两败俱伤,阮氏父子齐齐殒命呢?”
跟先前一样,她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听在慕容峋耳朵里,却变成了一团浆糊。或者说,他将它们处理成了一团浆糊。
“你说什么?”
因为那拎不清的浆糊感,他能想到唯一的接话方式,只有反问。
“如果一切顺利,他们都会死。阮仲,阮佋,阮佶,还有慕容嶙。”
论杀人,慕容峋战力强劲。但论杀心,他自忖不如兄长慕容嶙,恐怕,也不如竞庭歌——
有时候他会想,或者因为她从未亲自动过手?因为无须动手,只凭脑子构思,所以谁会死、谁得死这种话,总能比较轻易从她嘴里说出来。
说出来了,自有人执行,她只须等待结果。不成,再起一计,再杀,直至目标达成。
这一点他早就见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