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淳风咬唇,拧眉又绞手,半晌斜了眼看他,表情怪异,“你同我九哥很熟?”
“很熟。”
她歪头再半刻,“你敢么?”
上官宴反应一瞬方懂,“不敢。”
“那还说个屁!”
阮雪音醒来是在第二日午后。南国日头高,日光格外亮,她睁眼恍惚了一瞬,蓬溪山没有这样的日头,锁宁城更没有,祁宫?
折雪殿的床幔高而阔而纱影重重,日色根本照不进来。她动了动胳膊,酸沉得紧,骨头也似散了架,折腾了好些角度终撑起来,赫然看见床榻上脚那头坐了个人。
她是沉着性子,不至于叫出来,眯眼看一瞬,打扮不熟,像个少年,身形和衣衫颜色却认识,“淳风?”
头里那人屈双膝、叠双臂、深埋在膝盖臂弯里酣睡,一动不动。阮雪音勉强靠过去,伸一根指头至她下巴内侧脖颈软肉间挠了挠。
顾淳风怕痒,腰和胳肢窝通通碰不得,脖颈内侧已是要老命。果见她下意识一躲一抖一激灵,猛抬头睁大眼,
“醒了?”
阮雪音好笑,却实在虚浮,以至于这笑也虚浮,“你在这里做什么?”
“防那登徒子啊。你睡得人事不省,臭流氓又来讨便宜怎么办?”
阮雪音怔了怔。
方反应此身在何地,此前是何事。
她心跳骤快,脑中各种念头涌起处理不及,半晌问“那你怎么——”
“几日前沈疾接了九哥密令,在我这里说漏了嘴,我非要来,就来咯。”
沈疾岂是会漏嘴的人。多半是她偷听,或者使了美人计。无暇打趣了。“那你们到的时候——”她脸色本就煞白,闻言更白,偏问不出口,转而道“我睡了多久?”
一壁低头去看,衣裳已经换过了,从最里到中衣。她面上惨白。
都是女子,顾淳风自然明白,赶紧道“衣裳都是我亲自换的,没有第二人在场。出事是在昨日,也才一夜。那臭流氓说你是酉时过后不久生的症候,”她一顿,确实难讲,
“这会儿已入未时了吧?那就是睡了约莫十个时辰?”
意识失得比以为的要快。“那你们到的时候我,我是,”整个人虚脱得厉害,说话也带着喘。
“该当无事。”淳风凑近低声,“衣衫只稍乱,腰以下都完整,换里衣时我也检查了,”她声量更低,几乎耳语,“不像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