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太静,只有安王妃的浅黛蓝裙裾在轻轻翻飞。
安王该是说了句话。
有些距离,天色亦暗,以阮雪音目力仍然只能看到这个程度。
全不能读出唇形字音。
该是没得到回答,他一动不动死死盯着身前妇人。
两人太近,衣袂相接,看不清各自动作。
下一刻他倒了下去。
笔直后仰,阮雪音这才看见安王妃手里的东西。
已经染得鲜红,辨不清形状,与她握着那东西的素手相映,分外艳丽。
万籁俱寂中一声悠长“哈”音忽又自引凰台上传来。
是只信天翁,巨大如筝,快速滑翔过高台浓荫旋即没了踪影。
韵水居白国中部偏东,距海不远,信天翁正是海鸟。
相传这种鸟是海上不幸殒命的水手之亡灵化就,出海的人们绝不能杀信天翁,否则将有灭顶之灾。
又传信天翁一生只有一个伴侣。
此鸟陆地出生,海上长大,长大后继续在海上生活五到十年,然后飞往陆地寻找此生伴侣,繁衍生息。
他们的后代会重复父母一生的轨迹,在陆地上出生后回到海上生活,直到若干年过去重返陆地,寻找那个唯一伴侣。
所以这是一只刚从海上来的信天翁么?
阮雪音望着鸟影不再只余浅黛蓝背影的空空高台,满腔起伏禁锢着双腿迈不动步。却非殿老者崩逝的消息还没传出,刚欲升起的红日骤然陨落,无人主持大局的皇宫便如一座空牢。
或远或近残兵铠甲下所有人皆震惊难言看着这一幕。
妇人保持那姿势一直没动。残霞光影落在她挽得极讲究的高贵发髻上。
半晌她转身,目光极渺,不知在望哪里。而阮雪音蓦然想起凤袍老者那句“归时见”,方觉得安王妃该是在望却非殿。
她心跳骤快,飞步往引凰台上跑。
为时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