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没解。在阮雪音看来,这漫长的破解试验更像是用各种可能的配方不断中和掉深流在血液脏腑中的明楼翠。
不断中和,何时取得平衡,任重道远;而此毒注定要陪伴阮仲许多岁月,她明白同他说过,两人对此极是默契。
阮仲因此玩笑:虽活着,头顶却时刻悬着将死的刃,与死无异,叫所有人放心。竞庭歌好算计。
今日观他笑颜,像是真的抛却了少年阴霾前尘执念。阮雪音不知该喜该悲。
“我不记得买过鱼,吃着倒新鲜。”
清蒸的桂鱼,香油葱丝佐之,阮雪音喜辣,难得吃清淡菜也津津有味。
“你走了半个多月,是条新鲜鱼也馊了。自然是今日送来的。”
“谁送?”
阮雪音问完便有些了然,但见阮仲一努嘴向门外院墙。
“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盯?”
“嗯。”
“他告诉你的?”
阮雪音至今没问那晚他二人聊了什么。
“我自己听的。每四个时辰会有一种鸟鸣,日日准,该是换岗哨音。”他不再看外面,“下一次在子时。”
说了保密。还是安插了人手来看。阮雪音心情复杂。
“他敢用的人必稳妥,这一点,我比你更放心。”
阮雪音不欲在此事上纠缠,“所以顺道送菜了。”
阮仲笑点头:“有时还送酒,最欢楼的点心,桃栖路的蜜饯。”
阮雪音正色:“你在用药,不能喝酒。”
阮仲再笑,“知道了。”
遂不再耽搁,迅速吃完饭开始配药。茎短粗花似兰的植物出色在一众草药间,阮仲拿起来细端详。
“霍山米斛,又叫龙头凤尾草,石斛中的极品,多生在悬崖。”阮雪音余光瞥他动作,手上不停随口道,“老师也培育,蓬溪山顶危崖边,好几年方得六七丛,不好养。”
“而崟国药园在平地,又与众多药植共享一片沃土,竟然有。”阮仲接。
阮雪音点头,“很了不起,药匠们功力非凡。不过锁宁本也处山地间,不算真正平地。”
“焉知不是惢姬大人她们昔年培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