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第四库的,又排除在路上被开箱强塞,便只可能是,那日傍晚箱子进入折雪殿后,于开箱之瞬被什么人塞了这绉纱进去,或者,”
她顿住,深睫在眼睑之下投落阴影。
竞庭歌听懂了,“或者在一一收东西入库房时,被什么人趁乱放了进去。怎么想都是这个可能最大。”她似笑非笑望阮雪音,
“高人在你殿里。”
阮雪音脑中很快闪过云玺和棠梨的脸。
近正午日色漫,湖光染琉璃色粼粼在三面环窗的溶溶轩内。
十分沉默。上官宴咳一声:
“那小子怎么还不来?考个试饭都不吃了?”
恩科就在这几日,今日殿试,顾星朗坐镇鸣銮殿出题审卷。
“祁君陛下要选拔寒门子弟入朝平恩荫,”竞庭歌懒洋洋,“改革吏治啊,一顿午饭算个屁。”
上官宴蹙眉:“我有没有说过,离开阿岩后你又变成了那个讨人厌的竞庭歌。”
整句话里竞庭歌只听见了“阿岩”二字,立时柔声向阮雪音:“他既没到,我们三个干讨论也白费力气,不如接阿岩过来?”
这般说,展目透窗望呼蓝湖初秋色,
“小小的婴孩,大好的天气,闷在屋里做什么。”
阮雪音待要讲云玺她们必会抱着在御花园晒太阳,只听涤砚声近,高报圣驾至。
“行了,外面守着吧。正好。”
开始养阿岩后,阮雪音不在时总留云玺在殿内、带棠梨出来,盖因前者更稳妥,更能拿主意也镇得住乳娘。
所以顾星朗这句意味深长的“正好”,该是说给涤砚,让他与心上人共赏秋光。
想及方才推演,阮雪音忽有些忐忑。
竞庭歌不知道这些嫁娶的鸡毛蒜皮,闻声眺门外,正见顾星朗白衣不沾尘、相当雅逸地进,颇替阮雪音满意,一时脸上便写了“满意”。
上官宴瞧见,低咳复凑近,“他好看我好看?”
竞庭歌回眼看他满脸嫌,“都一般。”
阮雪音已经起身过去,问渴不渴、用过茶点没,见他额头薄汗,该因走得太快,拿出丝绢细细擦。
竞庭歌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咬牙切齿低向上官宴:“你若见过从前的阮雪音,此刻定不能忍。”
“我没见过从前的阮雪音,此刻已不能忍了。”
两人对视一眼,莫名同仇敌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