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武敬侯檀尤当然要来为其女其外孙争命。世上明知不可为而力为之的事不多,至亲性命乃其一。
召见臣工该设了专门厅堂吧。此刻站门外不动只可能是因——
她移步南窗,推缝朝外看。
乌泱泱一堆人楼下庭中立,依面圣规矩都未着兵甲,但该有文有武。
一城官员便算上军中将领,哪有这么多?
“让你们来议政,这是做什么?”便见顾星朗上前两步,双臂展开撑栏杆,俯视而下,“又要死谏?兵谏?”
掉脑袋的事被他说得仿如戏文,满院臣工唬得当刻跪:“臣不敢!”
“都累得很。”顾星朗撑着栏杆不动,该是懒得动,“有事启奏,无事,听明白意思去办便是。有事么?”
“回君上,臣有奏!”为首跪着的正是梅周长官李善深。
顾星朗不应,等他开口。
“蔚国不义,趁我大祁动荡举兵攻伐,祁北诸城郡虽最终因和谈未失,到底遭逢侵袭,于家国颜面重损,亦不利日后邦交局面。臣以为,不宜就此和解!”
很明确了,满庭跪陈的是祁北各城郡军政官员。一路过来,无有敢谏言的,只因梅周为此域最大城,要对圣上开这个口,须向最开得了口的长官借胆。
“臣请战!”便闻梅周督军郭逸紧承话音。
“臣请战!”再闻满庭文武齐声。
阮雪音转眸就缝隙看顾星朗背影。
良久深寂后他方动身。
下了楼。
“太平日子过腻了。”
又良久听得他开口,隔着四层楼仍真切。
“君上——”
“此番,百姓可有损伤?”
“几无。”
“将士伤亡几何?”
一路南下他都问过,通通有数,此刻问的是梅周城。
“回君上,蔚骑未入梅周城,自然——”
“北边各城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