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音暗忖你总要成家,到时自有安排,柴一瑶便在下刻迎上来。
她身后十几个女孩子,年纪不同高矮不一,皆肃容站定,有些怯生生。
“不必如此。大家素日怎样,这会儿仍怎样。今我来,不为查功课,以我这人不擅刀枪之蠢笨,也查不了你们的功课。”阮雪音未称本宫,衣着亦不隆重,神态语气皆松快,果教众人稍缓了凝重。
“这是操练多久了?”转问柴一瑶。
日光尚不炙,其实还算早。“刚半个时辰。”
阮雪音点头,又问淳风多久休息一回、素来都怎么休息。
淳风答现下就可以,半个时辰正好,素来是席地坐着喝水,须如厕者自去。
一时所有人就地坐,开始是十六人三排,阮雪音很快觉得这般不利倾谈,改成围坐,加上她们仨,十九人一个大圈。
会尝试从戎的姑娘多出自寒门,显然这十六个都是,又都拿不准与珮夫人这般相对是否逾矩,人人忐忑。
再说一次莫紧张只会加剧紧张。阮雪音权作不见,笑问入军中大半月可还习惯,有何想法,尽可畅言。
众皆敛首默,校场空旷更衬场间深静。淳风目光逡巡整圈,定在一个身形颇高挑、观之十五六的姑娘身上,“阿香你说。”
淳风开口是军令,名唤阿香的少女便要起立,阮雪音示意她坐着说。
“夫人方才言军中,”阿香细声,有些难听清。
“大声些!”淳风蹙眉肃声,“戎马之人这般少中气,像什么样!”
阮雪音全不意淳风已这般有样,平地一声吼就在身侧倒把自己吓一跳。
“是!”阿香震声,嘹亮了嗓门道:“夫人称此地为军中,民女实在,不敢认同。寥寥这么些人,花拳绣腿,时不常还要受墙那头兵士们观赏搅扰,民女觉得,”
该难启齿,她停在这句。
“受辱。”阮雪音淡声接。
阿香一咬唇:“是!虽离得远,民女能觉出那些个戏谑,越觉不像在从戎,反如,”她又顿了顿,“反如烟花女子,抛头露面供人赏、被人嘲,尚不如在家中体面!”
淳风素忙授课,没太注意,更不意有这样的缘故,当即欲起身冲去隔壁理论。
被阮雪音按住。
“女子从戎是新例。正经招募成军更是前所未有。”她淡声含笑,“任何新鲜事总不免惹人观望,评断也就有好有坏,实属寻常。你不要过分解读。”
“夫人不认为是因男女之别?”
其余十五人皆怔瞧阮雪音,连柴一瑶也不禁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