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夫人去了何处?叫我等好找!”
纪晚苓以为他在暗诉衷情,登时面颊发烫,定了心神道:“若非万不得已,也不会来恳请殿下。”
黑暗中看不出脸红,顾星延仍是自那语气中听出情绪,方反应她一直以为自己心悦于她,一时竟没接上话。
不是解释之时。莫说局势不容儿女情长的澄清或辩解,单以君子风度、淑女德行为准绳,纵有误会,当用委婉之法除之,而不是面对面教双方难堪。
“夫人请讲。”遂诚挚道。
“昨日家兄主街上陈词,我都听到了。虽为政见,图的是社稷永固、天下长安,毕竟惊世骇俗,有谋逆之嫌。”
顾星延神思骤聚,尽力辨别对方措辞之虚实,眼神之明暗。
但见她郑重一拜,“纪氏绝无私心。但我常居后宫,于政事无近瞻更无远瞩,兄长被禁足,身为宫妃我亦不好破例探视,为今之计,只有找到家父,问明情形,再做打算。”
这番话漏洞很多。首当其冲她为何会在事发前便离宫,就没有说明。然后被按下的君上崩逝、长公主失踪的消息她是否知道,也很值得推敲。
她提出的“为今之计”,更是荒谬。纪氏已不得皇家信任,纪桓已被天子幽禁,她去找,上哪儿找?
“你知道纪相身在何处?”
纵致仕,景弘一朝只有一相,人人私底下都似改不了口。
“知道。”
顾星延一怔,是君上告诉了她?
“找纪相,有用么?”
“我这身份,想要出力,除了此法,别无他法。”
她看着他,眼瞳中是恳求,或还有一些,柔软的示弱?
顾星延不确定那是情绪流泻,还是基于误会而施展的技巧,想了想忽问:
“夫人如今,心上何人?仍是三哥,还是君上?”
纪晚苓以为他在探知她的心意。
似在找来之前便想好了,很快答:“往事不可追。可以两者皆非,可以,是第三个人。”
若误会并非误会,这时候顾星延就该答应了。
但误会确为误会,他没有任何因情徇私的必要。
却有将计就计的必要。
“好。”又觉怪异,“你已然出宫,其实不必来告知我。”
纪晚苓走近一步。
以宫妃与亲王之间的礼数来说,是太近了些。但顾星延没有退避,想看看这误会能被她用到怎样地步。
“来找你,是为我家族求一道保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