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只是跟他提起你,他就用很凶的语气让我别说了,阿慈,我很委屈。”
青年的眼中含着水汽,眉眼轻轻皱起来,像是单纯的不解与难过。
谢慈虽然一直告诉自己现在他应该将薛至完全当做兄弟,但仍然难免会因为对方排斥的态度感到难过。
甚至感到有些愧疚,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薛至和苏秩产生争吵。
他轻声道:“抱歉,小秩,你别理他···他既然不喜欢,以后就少提我就是了。”
苏秩睁眼看他,一双黑眼睛明亮而不解,他问:“阿慈,你们不是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吗?”
青年说着说着竟有些气愤:“阿慈你对他多好我是再清楚不过了,一切的事情都给他安排的好好的,他怎么、怎么能这样·····”
谢慈垂眸,再抬头面上的表情竟像是不太在意的模样,他耐心又温柔的安慰苏秩,用一种不那么亲近的语气向苏秩解释薛至的脾性。
谢慈像是要一口气将所有自己知道的交代完一般,他告诉苏秩薛至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模型、讨厌什么组装。
他深知怎样用一种不冒犯人的语气将薛至的一切信息透露给苏秩,他像一个真真正正只为朋友考虑未来幸福的好兄弟。
苏秩的眼神完完全全被谢慈俘获,他喜欢谢慈一心一意的安慰他、开解他的模样,哪怕对方话里话外都是认为他喜欢薛至。
苏秩知道自己一直都是个很卑鄙的人,在知道他根本无法让谢慈喜欢上除薛至以外的其他人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做了。
或许他早就被自己的嫉妒之心逼疯了。
在日复一日的看着谢慈为薛至的一句话辗转反侧、为薛至的一个眼神隐忍退让时,他就想,谢慈他活该。
明明不缺爱慕者,明明···他一直就在他身边。
他从谢慈第一次在人海中对他伸手,将他从灰尘中拉起身开始就注意到这人了。人总是有些雏鸟情结,谢慈是苏秩在b大认识的第一个人。
在此之前,苏秩没有一个朋友。
或许是他的阴暗早已有迹可循,从小到大,他总是孤僻的一个人,阴翳的像脏污角落里长出的毒蘑菇一般。
他是怎么变成如今这样的,只是因为谢慈。
喜欢一个人,会不自觉的模仿这个人,喜欢他喜欢的一切,尝试对方的一切风格搭配,将一切的反感厌恶藏起来,用笑容来融化一切隔在两人之间的坚冰。
可是无论变成什么样,即便是变作谢慈喜爱的戏剧、书本、相机,也通通比不过一个薛至。
苏秩恨透了谢慈的死心眼,却又爱极了他专情的模样。
他埋在谢慈的肩膀上惺惺作态的哭着,清浅的呼吸染红了对方的颈脖,像是故意感觉不到谢慈身体的僵硬,他要让谢慈无法拒绝他。
谢慈轻轻拍了拍苏秩的肩,近乎叹息:“小秩,你们要好好的。”
你们好好的,我心中的那份不见天日的爱恋,就能埋葬在淤泥中,彻底认命了。
一个人所能承受的压力是有限度的。
课堂上,教授正在以一副经典名画为例侃侃而谈,教室内一片昏昏欲睡。
谢慈却无比清醒,可事实上他此时低烧还未褪去,是手机的震动唤醒了他的意识。
谢慈手心被细汗濡湿一小片,看着手机弹出的一条昵称为数字1的信息,几乎应激性的握紧的手指,直到他的指节泛着青灰色。
是周遥山。
对方问他:小慈,在做什么?
明明是很普通,甚至可以称得上轻松随意的一句话,却叫谢慈紧闭双眼、面色灰败。
谢慈想当做没看见,却又胆怯于对方的威胁与手段,最后还是勉强应了一句:“在上课。”
信息隔了五分钟才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