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性子本就是个憋不住的,加上他与萧崇见面十次九次都在争吵打架,都快成一种惯性了,现下果然与萧崇吵起来“谁让你哄着了?你不喜欢喝便不喝啊?现在又在嫌弃小爷做的不够好,萧崇你好生厚脸皮,信不信小爷揍你!”
萧崇眼带笑意,语气故意拖长“信啊,怎么不信?小侯爷训斥的对,萧崇甘愿受罚。”
他还凑近谢小侯爷那张被气的明珠泛晕的芙蓉面,呼出的气都好似带着几分暧昧“小侯爷前日罚得萧崇痛极,今日不若再试一试?”
贱样!
谢慈咬牙“你还要不要脸了?”
萧崇道“不要,小侯爷罚我啊,难不成是怕了?不应该啊·······诶诶,你手轻点、轻点!”
谢慈哪里会放过他,他揪住萧崇的手腕愈发使力,直叫萧崇整个耳根都泛出一种暧昧的粉色。
萧崇做出一种疼的不行的姿态,眼廓底却带了几分放纵与笑意。
两人就像一对欢喜冤家,新婚惧内的丈夫与跋扈骄纵的妻子,再般配不过了。
沈玉书静静看着二人,分明他才是主人家,却像个可笑的局外人。
冷而白指骨隐约泛起几分青意,若是细下看来,他白玉的面上一瞬间似是漫长一层浅灰的蛛网,但很快又被压制下去。
他食指捏住的白玉杯从底部开始生出细碎的裂纹,慢慢的延伸至杯沿,一瞬间化作白色的齑粉,从指尖簌簌落下。
一旁伺候的寺人吓得直接跪下,额头磕在地面,动也不敢动一下。
谢慈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他心里有些慌,指尖还紧紧捏着萧崇的耳朵,轻软、发烫。
手上一松,谢慈白皙的面上氤氲出一片雾蒙蒙的粉,他下意识将手被在身后,语气都有些结结巴巴的“沈、沈郎君莫气,我不是故意的。”
萧崇语气却十分轻松,他对上座的沈玉书笑笑道“没事,怪便都怪我,谢小侯爷只是性情率真,是我先惹得他。”
沈玉书淡淡的捻了捻指尖残余的灰尘,像是有些嫌恶。
他没有搭萧崇的话茬,只是平静的对谢慈道“今日便多谢小侯爷的汤水,只是萧小将军前来或是有要是商谈,小侯爷·······”
谢慈本就觉得自己在心上人面前丢了脸,闻言赶紧道“既然沈郎君还有事相谈,那我就先离开了,改日再来、改日再来。”
他说着便站起来,脚下步子加快的离开了大厅。
待谢慈离开,沈玉书轻轻挥手,身边的寺人与侍女便全部退了下去。
萧崇收回眼神,又拿起杯子轻轻抿了口茶,像是在回味什么似的。
好一会儿,他才面色稍带几分严肃的对沈玉书道“皇上开始怀疑我了,若是再不快些,只怕日后便要对萧家出手。”
沈玉书轻轻眯眼“北疆那边的训卫队出发至何处了?”
萧崇眼中暗光一闪“训卫队伪装为流民,已至中南城。”
沈玉书指骨敲了敲桌案“朝中大臣拉拢的如何?”
萧崇压低嗓音道“除了个别几个坚定拥护皇权党派的,其他的都差不多被拉拢过来了。”
“对了,中立派以谢池为首的一派言辞不明,没有表态。”
沈玉书淡声道“皇权党不必忧心,中立党的谢池也不算阻碍,我手中有他想要的消息。”
他说着,手指轻轻摩挲着腕上的佛珠,深黑的眼愈发叫人心惊胆战。
萧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此便好。沈郎君,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想询问,不知你可愿解答?”
沈玉书颔首。
萧崇直视座上冷淡的男人“沈郎君或许听说过,我与谢家小侯爷是打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他向来对人情世故一文不通,甚至都不知道我暗中爱慕于他。如今谢小侯爷对郎君如此殷勤,我想问问郎君对谢小侯爷可有意?”
沈玉书转动佛珠的手腕停顿了一下,好一会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扣动佛珠,他面上极其冷静,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只平静的告诉萧崇“萧小将军大约也听说过,我对谢小侯爷并无意,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