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小施深感莫名。大家都站着,偏她娇贵地站都站不了?就算站不了,她也不要坐他腿上!
正欲起身,被申长更按住了,而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两只鞋放到地上,顿了顿,亲自动手给她穿上了。
冬小施都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怔忪了一阵,紧绷着脸,赶忙站了起来。
耽搁了她这么些年,救她是应该的,拿鞋这种小事就更不值一提了,哼!
申长更跟着站起身,看了她一眼,而后目光转向阿兰和罗峰,“照顾好她。”
阿兰心道,这还用你说?罗峰依旧没回应。
申长更也不需回应,交代了冬小施一句“不要乱跑”,便原路折返。
“你要进客栈?”嘴巴比理智快了一步,脱口而出的话让冬小施恨不得抽自己。
这还是相逢以来她头一回主动跟自己说话,赌气以外的话。申长更点了点头,语气透着显而易见的轻松,“我去看看火源在哪,别担心。”
冬小施:“……”谁说我担心了?鬼才担心。
说是这样说,接下来的时间,她的目光再没离开过客栈入口。
半柱香过后,群情越来越焦躁。就在几个男客商量好欲进去探探情况时,掌柜和店小二出来了。
“对不住了各位!还以为发生了火情,方才排查了各处,原是有人恶作剧。扰诸位清梦了,饭钱全免、房钱减半,就当是给诸位压惊。实在是对不住。”掌柜地连连拱手赔礼。
又惊又怕,眼皮打架,搞半天竟是场乌龙!众人七嘴八舌好一通抱怨。
不过话说回来,虚惊一场总比真的失火强,何况店家赔了罪,他们也落了实惠。
住客们纷纷回了客栈,冬小施喊住掌柜,迟疑了一下,问:“方才进去一个带斗笠的男人,既没失火,怎不见他?”
“我等翻遍客栈角角落落也无所获,怀疑作恶之人趁乱跑了。那位住客是个热心的,发现了一些线索,去帮我们追捕了。”
追捕?深更半夜的,去哪追捕?将军还兼着捕快的活儿呢。
冬小施哦了一声,“我就是问问,没别的事。”
回到客房,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气得坐起身狠擂了下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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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长更顺着踪迹追到一片树林,这里算得上真正的荒野了,静的瘆人,偶有寒鸦掠过,更添阴森。
“出来吧。”申长更忽然出声。
话方落地,两道身影便从树梢飘落。站稳后,嬉皮笑脸上前:“怎么样啊头儿,今晚这一场英雄救美,可有让嫂子回心转意?”
申长更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动作快到两人根本没办法躲开。
片刻后,两人纷纷倒地,一个抱胳膊一个抱腿,龇牙咧嘴哎呦个不停。
且不论官职高低,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当然不会因为挨打就着恼,但为自己叫两句屈还是要的,“又不是真放火,我们也是为你着想。你再不努把力,媳妇都要丢了……”
“为我着想就能如此胡作非为?”申长更脸愈发寒了,“客栈里那么多住客,就让你们随意耍弄,没出事还好,真出了事谁个担得起?!梁飞、陆杨,才打完仗,军规军律就全都忘了?”
被点了名的梁飞和陆杨瞬间垂下头:“将军,我们错了。”
申长更负手背过身去,“明早找到掌柜,客栈的损失由你们补平。掌柜的若要揪你们送官,你们也得受着。”
这二人自知做错了事,也甘愿受罚。不过认罚是明日的事,眼下他们有更要紧的。
“头儿,我们快马加鞭去了你老家,你猜,打听到了啥?”
申长更忽然不说话了,不过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瞬间的紧绷。
陆杨咳了声:“冬小娘子呢,确实有了夫君……”
早已不存侥幸的申长更,骤然闻听此言,心口还是像被人重重擂了一拳。
果然,他还是晚了一步。
梁飞不似陆杨玩性大,考虑到头儿的伤还没好,当然主要是怕被收拾,撞了下陆杨,给他使了个眼色。
陆杨清了清嗓子,也不再卖关子了:“五年前,冬小施确实嫁人了,她夫君的名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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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又吃了顿免费的。冬小施几人不太好意思吃白食,何况掌柜的这也是无妄之灾,便坚持要给钱。
掌柜的拒绝了,笑道这钱并非他出,有人替他出。一问才知是昨晚捣鬼之人“投案”认赔了。
冬小施心下稍安,问他送官了没有。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委实可恶!
掌柜是个和善人,摇了摇头:“年轻小伙儿,贪玩了些,没有恶意,何况也赔了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也就罢了。呶,就是那桌。”
冬小施顺着手指看过去,但见靠窗位置坐了两个鼻青脸肿的人。而就在冬小施看过去的瞬间,那俩人齐刷刷扭过身去,一个看天,一个看地,鬼鬼祟祟,此地无银。
视线移到他们对面那个戴斗笠的,冬小施和悦的面色瞬间一收:“阿兰,收拾东西,咱们走。”
“怎么回事?那个人怎么跟那俩猪头在一起?瞧着关系还很好的样子。”阿兰跟在冬小施后面嘟囔,突然冒出个可怕地猜想,“东家,他们该不会是一伙的吧?!”
傻子都看得出他们是一伙的!冬小施咬着牙,心里那叫一个窝火。
亏她昨晚还有些担心来着,担心对方若是十恶不赦之徒……敢情全是自演自唱。从军几年,好的不学,“不许再提他!”
刚刚还夸嫂子色如春花,没想到转眼就入了冬,春花变成了冰花。
梁飞挠了挠头,有点过意不去:“头儿,嫂子肯定误会你了,她肯定以为你跟我们是一伙儿的,昨晚的英雄救美都是你设计的。”
陆杨肿着一只眼,跟着虚情假意地呜呜了两声,“头儿,你不要管我们了,快去追嫂子吧。只要嫂子肯理你,我俩哪怕去蹲大狱……”
在申长更面无表情的注视下,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吃完记得结账。”申长更把手中半个包子三两口吃完,起身追妻去了。
陆杨遗憾的直摇头:“原本我后面还有几计,绑架、装鬼、苦肉计……不怕嫂子不心动,可惜了,无用武之地。”
“你可拉倒吧!”梁飞戳了戳他的钱袋子,“让你平日少看些话本子非不听,这一环环的若顺利实施,头儿能不能追到嫂子不知道,你肯定穷得当街卖裤衩了。”
陆杨摸了摸自己一夜之间就消瘦了好几圈的钱袋,戏瘾瞬时淡了,“罢了罢了,自己媳妇自己追,我还是个光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