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空世死去时,这个异空间并没有动静,洞穴墙壁上刻着的字不过是又一重让他们陷入绝望的陷阱而已。
荒木空世的死亡证实了这一点,让众人再次陷入了绝望之中。
织田作之助浑身紧绷,他此刻的大脑里已经不再关注异空间与自己的未来,怒火安静而热烈地燃烧在了他蓝色的眼瞳之中:“放开他!!”
陀思妥耶夫斯基自然没有把织田作之助放在眼里,强大一点的异能者在之前的大逃杀中要么内耗掉了,要么便是受了伤,剩下的这群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把他们扔在【神隐】里面自生自灭即可。
陀思妥耶夫斯基漠然地无视掉了试图挣扎起虚弱的身体把自己怀中的黑发少年夺走的织田作之助,他已经打开了【神隐】内部的阵心,马上就会带着荒木空世的身体一起离开这个空间。
只是在风景摇曳散落成光点时,从天空传来了一阵刺耳锐利的声音,仿佛什么被打破一般的响声破空划过,陀思妥耶夫斯基微惊,目光有一瞬间的移开,而早已暗中蓄积力量的织田作之助趁此机会单膝点地,身型宛如猎豹一般跳了起来,抓住荒木空世垂落在半空中的手腕,随后利用身体的重力将荒木空世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怀中给夺了回来!
织田作之助将荒木空世紧紧扣在怀中,与此同时他们所在的洞穴宛如破碎的玻璃一样碎开,山洞仿佛被橡皮擦极快地擦干净一样消失了,随后消失的便是无边无际的粉色桃林,当一切的颜色全部消失后,轻微的失重感传来,下一秒属于城市冰冷的钢筋水泥景色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一切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的,这也导致了这些人过了好一会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从那个可怕的异空间里回到了现实里!
有人欢呼、有人雀跃、有人哭泣、有人悲号,而太宰治的脚步越来越快,他的目的很明确,便是查看荒木空世的状况。
“医疗班在哪里!?”他的声音嘶哑怒吼着,几乎是跪倒在荒木空世的身前,他双手从未如此剧烈地颤抖过,甚至太宰治要花费全身的力气才能稳住自己晃动的视线。
织田作之助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眼前陌生的鸢发青年大概就是荒木空世的亲朋好友,他沉默地松开了自己紧扣着的双手,任由对方空白着表情将荒木空世接了过去。
这个鸢发青年恐怕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根本不愿接受这个真相。
太宰治握住了荒木空世的手,咬紧牙关,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话语:“你会没事的,对吧?你很强的,是绝对不会有事的对吧……”
“他已经死了哦。”
陀思妥耶夫斯基平静的话语打断了太宰治的自欺欺人。
“我亲自下手的,在匕首刺进去的瞬间,应该就已经刺破了他的心脏——再强大的异能者,也不可能在失去心脏的情况下存活。”
太宰治闭上了嘴,他没有被绷带蒙住的那只眼睛宛如燃烧着地狱火焰一般,要将所有的光芒都吞噬殆尽,没有更多的言语,他从风衣口袋中掏出了枪支,毫不犹豫地对准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径直打空了子弹!
陀思妥耶夫斯基并没有躲开,他的目光落在荒木空世宛如熟睡一般的脸庞上,最后他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我会回来将他带走的。”
在这句话音落地,与打空的子弹一同消失的,还有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身影。
果戈里来不及喘口气,便再次拽着陀思妥耶夫斯基使出异能力【外套】,反复几次后,才终于甩脱仿佛不要钱一样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子弹,来到了安全地带。
他没有形象的坐在地上,顾不得地上的灰尘弄脏自己的白色斗篷,果戈里平复着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看向了心情不知为何格外好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虽然在之前与中原中也的缠斗之中毫不犹豫选择了扔掉【神隐】跑路,但是在暗处观望到【神隐】居然被破解,而且包括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内的所有幸存者全都跑了出来,果戈里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帮一把被围困住的小伙伴。
“记得给我打钱啊,今天可真是累死我了。”
果戈里摸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挑眉看向了陀思妥耶夫斯基。
果戈里没问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神隐】中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荒木空世一动不动的身体后,也不需要再问更多的了。
果戈里能够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成为同伴,从某种意义上便是因为只有他们能够互相理解彼此,陀思妥耶夫斯基理解果戈里想要的完全自由,而果戈里也能理解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一系列行动中的真意。
“已经给你的账上打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丢下这么一句,看着手掌中已经干涸的残留血迹,笑容依然挂在他的脸上。
“这么干脆地下手,真的不会心痛吗?”
果戈里收到了转账的邮件,看也没看那上面显现出来的一连串零的数字,他看着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么问道。
“我现在很心痛,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咬着心脏和血肉一样,恨不得把胸膛里这颗跳动着的脏器掏出来远远地扔掉,这样我就能免于遭受这般的苦痛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淡淡道。
“但我甘之如饴,并且这份爱意终于有了着落。”
那双沉沉的紫色双眸看向了果戈里,果戈里听见自己的伙伴带着轻笑问他:“如果是你的话,也会这么做的。”
果戈里没有回答,但是从他的沉默之中,已经可以知道他的回答了。
果戈里并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虐杀,如果他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而喜欢的人却心中无他……
哪怕再怎么痛苦,再怎么悲伤,果戈里或许、不,应该是肯定也会做出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样的选择。
他不必担心自己的爱意会没有归处,不必担心自己的爱意被弃之敝履,不必担心自己的爱意被忽略无视,他将自己的浓烈的爱意存放在死人身上,从此爱情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