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身上伤口只是胡乱的包扎了下,鞭痕尚未结痂,翻卷的皮肉露在外面,血淋淋一片。

阮时泠正要端起师尊架子训斥,转而一想这还是自己打的,忽然气势就弱了下来。

他掩门走过去,俯视着看他,“为何不好好上药?”

“上过了,”谢珩沉默了会儿,道,“宗门中规定,试炼成绩优异者将在大会上受到奖赏,还可以自选师门,弟子……不想丢师尊的脸。”

就为了这个?

“那日遇到狐妖时,弟子不仅没有及时处理,还连累师尊高烧卧病在床。”

说着,谢珩眼皮微颤,眸底露出些许落寞,撩起衣袍跪向他。

“弟子无能,还请师尊责罚。”

阮时泠:“……”

大可不必。

气氛刹那间陷入凝滞。

不甚明亮的光线下,少年跪在地上,后背挺直,垂散的发丝遮住半张脸,露出棱角分明的线条。

仿佛受了委屈的幼兽,无人可诉伤痛,只能躲在暗暗默默舔舐着伤口。

那一幕落在阮时泠眼中,忽地有些扎眼。

“起来。”

他心软了。

直到后来过了很久,阮时泠都会在想,如果抛开原著,抛开谢珩凄惨的身世遭遇,还会有反派的存在吗?

谢珩凝视着落在眼前的手,皮肤细腻如白瓷,黛青血管隐隐透出轮廓。触摸时手心清晰传来微凉,好似握了块上好寒玉。

一抬眼,就是对方清冷出尘的面容。

谢珩眼前有些恍惚。

他想要抬手去触摸,可又停在半空,迟迟未有动作。

上一世时师尊也提过要替他上药,却被狠狠推开,他那时冷眼看着,唇角掀起讥讽冷笑,“弟子身份低贱,怕是脏了师尊的手。”

只是那时师尊的神情,却有些记不得了。

阮时泠扫了一眼,放轻上药的动作,“怎么了?”

你要是敢说是想扬手打人,他就敢把药膏糊你一脸。

谢珩低下头,“没什么。”

阮时泠随口应了声,把装有伤药的白瓷瓶往他手里一塞。

“师尊?”谢珩不解。

阮时泠轻揉了揉手腕,“手酸。”

谢珩:“……”

直到见谢珩抹好伤药,又换上干净的布条,阮时泠才起身要离开。

谢珩没出声阻拦,直到听见阮时泠回了隔壁房间,他才似回过神,握着白瓷瓶的手收紧。

仇也报了,魔尊也当过了。

就差骗他那个人的债没有讨回来。

思及阮时泠病骨支离的身体,谢珩复又皱紧了眉。

该死,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