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孩子呱呱坠地,一对双胞胎女儿,大的叫周妍,小的叫温婉。
周家并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一家人都对两个孩子寄予厚望,同时也给予了他们百分百的宠爱。
本来一切都在像着好的方面发展,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丈夫事业有成,女儿越发可爱。直到某一天,温曼语无意间听说了当年周汉生和赵介为了追求何韵梅而大打出手的事。
据说当年周汉生为了追求何韵梅,给她写了很多情诗,还会约她去看电影,甚至是在女生宿舍楼下给她弹情歌。
温曼语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那个生性内敛的丈夫,曾经也有过一段那么浪漫热血的故事,她感觉自己像一个乞丐,捡到了别人不要的东西,还呵护备至当一个宝似的藏在心里。
不管周汉生怎么解释,她都坚信自己只是他的退而求其次,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个叫何韵梅的女人,留给她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这件事对她的打击非常巨大,几乎击碎了一直以来的骄傲和信念,她甚至一度想过自杀。
后来她多方打听,知道何韵梅和赵介都留在了大学当老师,他们也有一个女儿,叫赵文瑄,只比她的妍妍和婉婉大两个月。
那一刻,温曼语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她要让自己的女儿把何韵梅的女儿狠狠踩在脚底下,让自己的孩子拿回本该属于她的尊严和骄傲。
之后,她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两个孩子身上,对她们寄予厚望,每天都在幻想着她们将来获得成功,走上人生巅峰,把何韵梅的女儿踩在脚下的画面。
她几乎陷在了自己的世界中走不出来了,等到周汉生发现时,大女儿已经被妻子养成了一只好斗的猛虎,当然,最惨的还是小女儿温婉。
温婉因为是随母亲姓的,所以在最初的时候,母亲对她寄予了更高的要求和希望,偏偏她患有先天性的面孔遗忘症,患有这个病的人,不仅仅是看不清别人的脸,她的整体记忆力也比同龄人低一些,学什么都很慢,偏偏又忘的特别快。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温婉有这个病,因为她的姐姐是那么的聪明伶俐,在姐姐的衬托下,温婉被打上了“不求上进”和“顽劣”的标签,母亲对她的失望与日俱增,直到那一天,温婉当着母亲的面,对着家里的佣人喊妈妈,她的行为彻底激怒了温曼语。
勃然大怒的温曼语第一次动手打了自己的孩子,那个曾经被她寄予过厚望的孩子。
那是那一天,周家的人才知道,温婉和她的姐姐不一样,她看不清别人的脸。
知道真相的温曼语心如刀绞,但她心疼的人,并不是温婉,而是她自己。
温婉的病意味着,她这辈子都无法变成温曼语期待中的那样优秀,更不可能打败何韵梅的女儿,拿回她曾经丢失的骄傲。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温曼语为此有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房间,她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先让她得到一个别人不要的男人,后来又给了她一个有残缺的女儿。
后来,还是她的母亲出面,说服了她,知女莫若母,温夫人提醒她,你一共有两个女儿,这不行,还可以培养另一个。
温夫人是希望女儿振作起来,却没想到,自己的一席话,让温曼语从一个牛角尖,钻进了另一个死胡同。
她开始花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去培养自己的长女,带周妍去参加演出,学习才艺,拜国学大师为师……渐渐的,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周家有一个既漂亮又聪明的女儿,她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渐渐的,人们都忘记了,周家还有一个女儿,她叫温婉,只比自己的姐姐晚出生半个小时,她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却拥有两个截然相反的人生。
她平庸,却性格随和,她努力学习,却永远都追不上姐姐的步伐。
别人家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是在周家,温婉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这些年,温婉早已经习惯了母亲对自己的漠视和嫌弃,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渴望被母亲拥抱和鼓励的小孩子了。
她打车去医院,一进病房,就被赵文瑄拽过去咬耳朵。
“我跟你说,昨天我遇到的那个医生特别帅。等下,你去帮我要个电话好不好?”
温婉白了她一眼,“你不是说,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我是说他好像有女朋友了。”赵文瑄眼珠一转,“要不然,你去帮我问问,看看他有没有女朋友。”
“不去。”医院里的医生都穿着白大褂,她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赵文瑄拉着她的手撒娇,“嗳呀,你帮帮我嘛,我可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啊。”
温婉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把从婚礼上带来的小礼盒送给她,“我姐说归我了,我借花献佛,送给你。”
赵文瑄一脸嫌弃,“我才不要她的东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