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静静思躇了一会儿,淡淡说道:“多年前,我曾在我的国度遇见了两个僧人。其中一个,身材矮小,面生长毛腮生鱼鳞,手脚似若鸭蹼。”
“我带他去医馆,询问得知,此人乃是天生炼制的成年侏儒,又名窥阴者,成年也只如孩童般大小,能够偷听尸语,为逝者而言……”
太宰治听得饶有兴致,催问道:“那钟离先生说的这位僧人后来怎么样了?”
“三日后,他死了。”钟离神色暗淡下来,“死者之语大多怨气冲天,是为禁忌,偷听尸语,本就是邪术。”
“哦。”太宰治怏怏道。
“说来,我昨夜……”
“太宰先生!钟离先生!你们快来看!”伏黑惠大声喊道,打断了钟离的话。
冥室后的整个一面墙都摆放着大大的花圈,顶上是一个手写的“奠”字。
伏黑惠挪开其中的一个花圈,露出了后面光秃秃的墙壁。
太宰治走过去,蹲下来,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墙面上摩挲:“嗯?这是什么?”
“看起来像是壁画。”钟离双臂环胸,淡淡道。
与其说是壁画,倒不如说是小孩子的涂鸦,画技幼稚,都是几笔勾勒出来的火柴人。
“唔……这里应该是两个人,过家家吗?”太宰治指着最左边的一幅画,接着,手指渐渐游移到第二幅画上,那上是个不明物种。
“这是什么?”太宰治眉头紧蹙,实在有些无能为力,“画的比我还丑。”
“看他脖子上拴着链子,应该是狗吧。”中岛敦道。
“哦……”太宰治点点头,继续艰难的辨认画中事物。
“……狗拴着链子,狗在啃骨头,然后……”太宰治手指停在最后一副画上,顿了一下。
那是着墨最多的一张,密密麻麻的火柴人簇拥着一个圆形的物件,人影交叠,而圆圈中央,是那条狗。
“狗被炖了。”
太宰治不禁扶额,谁会这么有闲心画这种无厘头的东西。当然,费了半天力气去读画的人更闲。
就在众人都在分析壁画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棺材动了。
一具女尸从棺材中坐了起来,只剩下一个眼珠的眼眶淌下粘稠的黑血。下一刻,头部硬生生的转了一百八十度,骨头摩擦,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女尸扶着棺材,轻手轻脚的站了起来,她穿着一条碎花裙子,已经辨认不清最初的颜色。
她伸出黑瘦如柴的双臂,慢慢朝几人走去,胳膊上的皮肤皲裂,口子里黑乎乎的不知是血是脓。
指甲盖连根翻起,将掉未掉的悬挂在指尖,手骨深深凹陷,好像下一秒就要抚摸到几人的后背。
“玉犬!”
伏黑惠突然转过身来,双手交叠做出一个犬头的手势。
话落,式神召出。
一条黑白相间的玉犬从影子中苏醒,霎时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出,不待女尸反应,一口叼住她的左臂扑出去好远。
与此同时,棺中余下的六具尸体全部出动,就像被寄身的傀儡一样,爬出棺材,四驱,飞速向众人奔来。
中岛敦屏息凝神,刚要踏出去发动异能,却被太宰治拉住了。
“太宰先生?”
太宰治食指抵在唇上,“嘘——”
金瞳的神明身上浮起金光,正准备开杀时,太宰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知道这人用了何种异能,竟然使钟离的神力瞬间消失了。
“悠着点儿,钟离先生,还要拿他们交差的。”太宰治在他耳边轻声道。
“了解。”
下一刻,神力发动。
数颗巨大的星岩自冥室坠落,如同陨石撞击一般,炽热巨浪随之滚滚袭来。
钟离只用了不到三成力,把波及的范围尽量控制在几十平见方的冥室之内。
随着星岩的不断爆破,霎时火星四溅,地面深处传来古老的震动,整间屋子被刺目的光线充斥。
金瞳炯炯,缭绕着挥之不散的戾气。
待到金光散去,七具尸体全部石化在原地,依旧保持着扭曲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