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血液还在滴答

再之后相柳吞食魂魄后,除了功力精进,甚至还突破原来的寿限,成了烛阴手下仅次于无启的得力干将。

各家各户房门大敞,都站在门前看见了这一幕,似乎是这军长有意为之,在一片唯有鸟兽与恶魔的寂静中欣赏着死亡——他人的死亡,以及自己未来的死亡。

静默而有恐惧的凡人比起那些关在笼中的鸟兽更像是困兽,在漫长无边的恐惧之中等待着审判。沿街例行检查之后,这军长留下几个侍从与两只狸力便扬长而去。

“今日那军长看着不过是外强中干的,也不见相柳或者神众,看来是拿这些禽兽唬着百姓,待我前去看看其中可还有什么埋伏?”祺凰看了四周,便化作今日才被关押的的那户人家男主人的模样。

“你去看看罢,按说即使帝俊有叛变之心,恐怕也没有那个本事,照着今日这架势,恐怕是与北境联手了。倒也是不怕百姓暴动。”句芒皱着眉头,“不如北离一并跟着去,今日行径众人大多看在眼里,我瞧着有几个妇人似乎是被吓着了,北离若是见着,也好渡一丝生气替她们稳一稳。”

那户人家有一夫一妇,大儿子大约刚刚及冠,小儿子生的可爱,大概也就三五岁的样子,祺凰抬手亲自将北离变作那长子模样。探查县域四周再无神灵,趁着军士分神便将那对父子换出交付给句芒,自己带着北离混在其中。

“每日不需你们做活计,但要把这条命给长英君和各位兽主留好了。”留在县域内的几名军士不耐烦的呵责几位看着受了惊吓的妇人,长英君交代一定要留着婴孩饲养鸟兽,他们也唯恐出了差池。

“这位军爷,若是不妨事的话不如我替您看看这几个妇人,瞧着似乎的胎象不大稳,我与大儿子还算多少懂些医术。”祺凰做出一副巴结讨好的样子来,看刚才形式,这些军士中没有人懂得医术,总要找个法子套套话的。

那军士犹豫一下,看看另外几人不大明显的点点头,反正也不过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而已,听闻这家主还是个文士,想来也不大能翻起什么波浪来,便应允了。

留着他二人连同几个脸色不好的一并赶在院子里落了锁,就去关押检查其他人去了。

北离赶紧替几个妇人一一渡了生气,眼见这人脸色好了些才放下心来。

“你们原先都在哪里,缘何会被抓到此处,可知是谁做出这等事来?”祺凰压低声音问起。

“我原本是尧光县域内的百姓,好生过着日子,突然一日长英君便带着一众人马与恶兽前来,起先我们还抵抗的住,后来就”那女子眼神逐渐黯淡下来,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我们也大约是这样,不过我是浮玉地境,本来还以为抵抗的住,后来一日突然天降阴雨,夹杂着浓重血气,隐约见着了一个人形,整个浮玉驻军也没能得胜,我们便被羁押筛查,留着老弱病残还在原地维持生计,我们,尤其是有身孕的人,便被关押到了这里,已经有小半年了,日日杀一户人家,日日再添新的人来,我熬不住了,熬不住了。”这女子眼下青影深重,一看便知是长期伤神。

“相柳,是一直跟着烛九阴的手下,深得器重,但是手段也是世间少有的残忍,我等灵力皆是纯澈无形的,他那灵力来的不干不净,取自凡人魂魄,所以凡是一出手,必然天降血雨,神界谓之‘血柳’。”知道北离必然懵着,祺凰借着灵识传音给他。

“叽叽歪歪半天,好了没有。”几个军士看好各院百姓,将几个妇人呵回,“狸力与朱鸟可是天然之物,节律随自然变化,天黑则入眠,看着天色暗下来便不许再出动静,若是惹怒了兽主,我们连收尸可都不必了。”

说着粗暴的将祺凰北离连同这家人搡到屋内落锁。

天色未黑的傍晚,人群在一片死寂中钻进床榻,心里是无边的压抑和对黎明的恐惧,彼此悄然对视,不消片刻,县域内一阵死寂,如同昨夜一般了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