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绸缎生意方面,黎若真非但不算识货,反而还是个十足的小白。可自踏进铺子那一刻,她大抵也能明白,锦瑞庄为何能走到如今这一家独大的地步。
纵使只是个小小的分店,锦瑞庄从铺子陈设,到客人招待,其用心程度,那也是别店无可比拟的。
除顾思修和许逸外,铺子员工一律是女子,纵使闺阁小姐上门,也可安心入内亲自挑选。
此外,为免遇到生事的,铺子外的两侧也各自候了两名小厮,皆是垂首以待,自觉与门外客人保持距离。
再论待客之道,无一不是井然有序,笑脸相迎,且贫富一视同仁,瞧着也不会望而却步。
最后再说陈设。
顾思修是个极爱整洁的人,每次见他,那身白衣总是纤尘不染,若是走近,还能闻见一股清香,便连马车内也是如此。
他的铺子自是以整洁雅致为主,无论是金丝楠木自然山水纹制成的椸架,还是雕花镂云配有精美绣面的屏风,都无不让人惊叹。
唯一异常的是,黎若真没闻见丝毫香味。
柜台上,芍药花五颜六色,开得正艳,黎若真走近,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指戳了下,才惊讶出声:“这是布做的?”
“自然,我的铺子里不许摆设真花。”顾思修笑着走近。
黎若真刚想问缘由,就突然想到什么,凑到他身侧,仔细闻了闻,恍然大悟地抬头:“你铺子里不能有香味?”
顾思修微怔了怔,心中油然生出一丝窃喜。既能猜到,那便说明这丫头也不像面上那般忽视他。
“你猜的不错。”他一脸温色,笑看女子,“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黎若真立即白了一眼:“少来,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为何铺子里不许有香气?”
“因为布匹容易沾染香气,来铺子的客人未必都喜好同一种,而多样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又极其难闻,所以不如保持最原本的为好。”
黎若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顾思修身上也没有丝毫香味。
“不说这个了,你可有看中哪匹布料?”
顾思修这一问,她才想起还要挑选布料的事,绕着铺子看了一圈,只觉得各有各的好,犯了选择恐惧症,顿时一脸为难。
顾思修看在眼里,失笑:“不知选哪个?不妨让我给你选?”
“这主意不错!”黎若真立即欢喜应下,“庄主的眼光,我自然信得过。”
“不过……那袋子钱是极限了,再多我不给。”
顾思修哭笑不得:“不是没有,而是不给?黎姑娘,你还真是坦率。”
他随手将钱袋子扔进许逸怀里,取了柜台上的软尺,牵起黎若真就往铺子后屋走。
“去哪儿呀?”
“给你量尺寸。”
闲来之余,许逸偷偷瞥向二人离去的身影,顿时一脸欣慰。打开钱袋子瞅了眼,虽说装得鼓鼓的,但其实里头也就些碎银子和铜板,放到其他铺子里确实能买到不错的东西,可在锦瑞庄嘛……
许逸一把拉拢袋口子,随意塞进了袖中。
不重要,事情顺利的话,整间铺子少爷都自愿往外交,还在乎这点钱?
想着,继续乐呵呵维持着铺子里的秩序。
绕过柜台,就到了量衣间,就连四周遮掩用的布帘,都刺着绝美的花纹,看得黎若真又是满口惊叹。
顾思修仔细拉上布帘,捋平了手里的软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