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是劳顾公子费心了。”

贺沉一脸似笑非笑,嘴角挂着些许讥讽。

说什么捎他一程,说什么留下来陪他逛逛,说到底,不就是为了破坏他与黎若真单独相处,还真是煞费苦心。

偏偏顾思修还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司马昭之心。

他不甚在意地摆手:“小事小事,先生不必挂怀。”

随后,二人便开始拿眼神互呛。

黎若真看在眼里,也懒得劝架了,动眼神总比动手强。耸耸肩,又投入到杂耍技中。

记得上次看这个,还是她上小学时,镇上来了个杂技团,她跟几个小伙伴一起,敲了下课铃就背起小书包往那里冲。

那时兜里几毛钱全给校门口的小卖部换了零食,尽兴后看着大人打赏,没啥能拿出手的,就拿老师结婚发的硬币巧克力给凑合着用了。

回想起来,时间也是过得飞快。没个留神,她就长大了。再没个留神,她就稀里糊涂结束了一生。

接着,却又在这边开始了新的人生,比戏剧还戏剧化。

黎若真这人有个好习惯,就是感伤不过眨眼间,伤感完了,恍若新生,立时又变得倍儿有精神。

耍艺人连翻几个跟斗,范儿十足地落地,引得在场围观看众一片叫好,她也没闲着,立即也跟着卖力鼓起掌。

约摸半个多时辰,一场杂技表演才结束。

黎若真摸了些许铜板打赏后,便领着那二人以及后赶上来的许逸继续往前走。不知不觉间,太阳也挂到了当空,抚了抚空荡荡的肚子,她在聚酒斋前停下。

“要不,我们先吃点?”

那二人齐声:“好。”

遂地又互相瞪一眼,各自哼了声。

黎若真无奈一笑,不多耽搁就阔步入内。

聚酒斋是白云镇上最大的酒楼,可她却还是第一次走进,当初推销辣椒时,她本有意进去用顿饭的,好巧不巧就撞上了庞海一众人闹事,于是瞥了眼就走。

如今终于……

“哟,小娘子来了。”

庞海一脚横踩在凳子上,隔着老远冲她扬手。

黎若真脚步一顿,嘴角的笑意登时就挂不住。

这不巧了吗。

都被人瞧见了,她也没法子无视掉头,只能硬着头皮过去打招呼。

“庞爷也在呢。”

“兄弟们下山改善改善伙食,别说,这一个冬天没吃上你种的辣椒土豆,兄弟们还真是馋得慌。小娘子,你什么再送几篓子上山,又不会少了你的钱。”

“庞爷你这话说的,我是为那几个钱的人吗?”

桌上几个兄弟有眼力见,见她要坐下,立马起开。黎若真说了声谢,便笑着坐在庞海对面:“庞爷您也知道,这不是天凉了,庄稼都不好种,别说您吃不上,我自个儿也好久没解解馋了。”

“您放心,大伙儿过了年就都下地忙活去了,花不上多久就能吃上,到时,第一个肯定给您送去。”

“厚道!”庞海也不是全然不讲理的人,一听,爽快地端起了酒碗,“来,小娘子,就冲你这句话,爷也要跟你喝一碗。”

说着,命人给她满上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