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sbeenalongdaywithoutyouyfriend……”
清亮的童音伴随着忧伤沙哑的二胡伴奏音,在空旷的沙漠中陡然响。
雷木听不懂英文,但不妨碍他觉得这首歌好听。
尤其是看着跳到垃圾车坐着,在车子边沿垂下两条小细腿,一边拉二胡一边倾情歌唱的男孩,他是又想笑,又觉得男孩耀眼极了。
发现垃圾车突然多了一坨形垃圾的傀儡一始嚷嚷“这是垃圾车,请让”这样的,但嚷嚷了两遍后,傀儡忽然安静下来,并按照原速继续推着男孩往前走。
路边经过的傀儡一个接一个,转头看向那个唱歌的男孩。
带着一点悲伤,却又隐含祝福和想再见一次的渴望的歌声,哪怕你听不懂歌词,也会被那饱含的情绪动。
而那沙哑、凄凉、沧桑的二胡伴奏声更是深入心。
男孩唱出了祝福和想见到亲好友并希望他们能在天堂活得更好的深深渴望。
二胡却拉出了隐藏在歌声中的伤心、愧疚和悲凉。
很好听的一首歌,雷木却听红了眼眶。
他不明白王叶明明小小的一只,满满算也不过才九岁,怎么会这样悲仓的情绪。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在听到这首歌以后,明明听不懂歌词,却感到心弦在震颤。
小叶子在思念着谁,充满愧疚的思念,那样的悲伤和痛苦,那样竭尽全力地希望思念的能在天堂过得更好。
虫巢中也能听到和看到外面的景象。
金宝他们经常会听到小叶子爸爸自娱自乐的唱歌拉琴,但今天这首歌,却让胡闹玩耍的他们都安静了下来。
在谁也注意到的角落,原本属于傀儡二号的核心控制零件,一块宛如心脏、被烧焦的石头,忽然一处微微亮了亮。
琴弓一变,拉出的曲调更加苍茫,童音也变得饱含情绪。
“……他用他的双肩,托我重生的-点,黑暗中泪水沾满了双眼,不离不伤害……”
“……留下我在这陌生的世间,我愿为他们建造一个美丽的花园,我想紧紧抓住他们的手……”
他想唱快乐的歌,可不知为何,当琴音响,就是两首思念的歌曲。
泪水从男孩眼中滑落。
知道他多么感谢这次重生。
知道他对那两多么沉重的愧疚。
可是现在的师父也好,现在的雷木也好,都不再是原来那个了。
他们已经彻底离了他。
都是他的错。
他也许不应该重生,也许就应该在那个世界继续腐烂下去。
突然,一只手掌落在他的头,温暖干燥的息从头发丝透过头皮传遍全身。
不轻不重的按揉,让他的心忽然就平静下来。
他应该来到这里。
他来到这里,这里的他就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他不会再让另一个他抱憾终身,被愧疚折磨得不成形。
他也不用再在梦中渴求死去的能在那不知道的天堂中过得更好,他可以让他们的现世就过得很好很好。
他已经失去过他们一次,他绝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心境改变。
王叶忽然听到了枷锁的声音,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
王叶任由自己倒向后面,而雷木的怀抱稳稳接住了他。
二胡声音忽然变得欢快又激昂。
战斗!战斗!让我们一来战斗!
“昏睡百年,渐已醒!睁眼吧,小心看吧!哪个愿臣虏自认……”
“世间是否此山高,或者另高处比天高。在世间自山比此山更高,但爱心找不到比你好……”
“做个好汉子,每天自强!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去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
王叶唱着唱着就跳了来,他不坐了,他站着唱,一边拉着二胡,一边鬼吼鬼叫。
雷木笑了。他是更喜欢小叶子这样超级精神的样子。
金宝和小树在虫巢里都跳来了,跟着嘿哈嘿哈地叫。
小光和虫群一会儿飞成一字形,一会儿又炸,兴得不行。
“dontevers,phitalong,gottabestrong,phitalhttothe!”
“go,go,go!ale,ale,ale!”
世界杯燃歌之,这歌一唱来,不但虫巢里的金宝一众全都跟着摇摆来,就连在垃圾场工作的傀儡们似乎也兴奋了,跟着曲调始摇摆滑步。
王叶也亢奋来,硬把二胡拉成了摇滚胡,整个都摇摆成了浪潮。
紧接着就是无缝衔接《tellwhy》。
傀儡们跟着跳啊跳。
虫巢里焦黑的石头闪亮的地方越来越多。
眼看王叶在这里办一场演唱会的架势。
忽然一道怪异的声音在王叶停顿喝水的间隙冒出来。
那声音颤颤的,像是羞涩,又像是在努力憋着音。
但仔细听,就会发现那是在唱歌。
“……呼唤我的名字,我在天空闪亮,我在,我存在,我就是我!”
歌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