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有初颔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圈,便跟随着绕过前厅,来到二楼一间阁室前,领路的姑娘轻轻叩门,唤了一声:“聂掌柜。”
“谁啊?”
“聂掌柜,您等的二位公子来了。”
“……啊?”门内的动静窸窸窣窣,里面的人应该刚醒,他道:“我马上起来。春香姑娘,先去忙吧。”
门很快被打开,走出来的男人头发还未束起,被撩到了颈后,身上还穿着窄袖单色缎中衣,领口半敞到胸口,手上正套着常服外裳。
他脸上皮肤比闺阁女子还要嫩白,显然是时常保养的,此刻挠着头,费劲地抬起半只眼,瞳仁灵动,语气里满满地欣喜:“时安兄!”
言落,他双臂一展便要过去抱何知许,不料却被对方狠狠推开,无情道:“明昭,我方才到此尚未更衣梳洗,满是风尘,脏。”
“……哦。”男人撇嘴,转向乐有初,完全不好奇她的男装扮相,只一脸嫌弃道:“来这么早?你怎不太阳方升起就来呢?还把时安兄一块儿捉来当苦力使,一看他昨夜就没合过眼。”
何知许:“……不是,我们——”
男人打断他,摆摆手:“行了行了,先进来。”
乐有初进门就坐上主座,掸去衣尘,毫不见客气地直唤其名:“聂九歌,来杯茶。”
“嘿,姓乐的,你倒是还使唤起我来了。”聂九歌一边翻白眼,一边倒茶水,翘着兰花指阴阳怪调:“公主殿下几年不见,这架子端得倒是越来越高了啊。”
仨人算是至交,何知许在幼时便与乐有初相识了,那时的他无兄无长只能乞讨为生,乐有初见他生得俊朗,经过便随手丢了个馒头,他便就此成了乐有初的亲信。
而聂九歌自幼混于洛阳,打小就有生意头脑,平生最爱唱戏。那会乐有初不过六七岁,对于女德之说嗤之以鼻毫不在意,任由万民在身后纸笔喉舌,风风雨雨,她一得空就拉着何知许这个贴身侍卫到青楼里头看聂九歌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