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愣了愣,丝毫不信眼下发生的一切,太子殿走了水,云怀瑾就将要被抓走,还有人说能治她的眼睛,她这些年都只能看见一点涣散的影像,若是真的能重见光明……
“真的?”
乐有初看了她一眼,道:“先走吧。”
太子殿走水一事闹得沸沸腾腾,下人们也忙活得上气不接下气,竟无人注意到乐有初这行人使了轻功逃之夭夭。
上了骄车,青云仍恍惚得措手不及,像是多年一根哽在喉间咽不下去的鱼刺,悬在脆弱的咽喉管道中,刺骨而又无奈,而眼下正有人拿夹子要她张嘴取刺,庆幸的同时是害怕,害怕背后是又是黑不见底的深渊,她已经在云怀瑾这里栽过一次,如何都不敢再栽上一次,生怕粉身碎尸,万劫不复。
乐有初扫了她一眼,心下就了然了,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地道中云怀瑾的反应不难看出他是个绝对可怕的人,有着双向极端的性格,当年涵容公主意外死去如今真凶尚未捉拿归案,责问谁都没有用了。而当时的她只是想逼云怀瑾情绪高涨,万般没想到是这种效果。
青云又恰巧在涵容公主死去后出现,云怀瑾极端自责的同时又极端痛恨着安南国的人,而青云又恰恰是土生土长的安南国人。他正是在折磨青云的同时又痛恨着青云。
极端畸形的扭曲到最终形成一种双向折磨。害人又害已。
他害怕青云那双眼睛,正如同害怕窥见自己的内心。
扶南给青云捻了块车上的糕点,淡笑道:“出来了还哆嗦什么,姐罩着你。”
轿车行至金陵王府已是深夜了。
云怀瑾被何知许关到了一间厢房中,服下了软骨散,即便清醒过来也无法动弹,吞咽口水亦是难事,更不说大喊救命了。
楚晏将府邸买在这确实方便不少,长安富人才买得起的地皮,自然没有什么人在此游荡,而里里外外还有楚晏的影卫防守着,密不透风。
经过一路扶南春风细雨般的安慰与解释,青云总算放下了心中那块沉重的芥蒂。
乐有初回到厢房中,用手撑大了青云的眼皮,细致入微地打量了半晌,问道:“能看见多少?”
青云蹙起眉,道:“回王妃,好像是黑……还有点,是浅黑紫?”
乐有初方才为了混淆宫中下人的耳目,身上穿的正是云怀瑾的紫衫,由此看来,青云的眼睛确实还有复明的希望。
她看了眼自己,“你等等。”
“啊?”
扶南在一旁解释:“我主子喜洁,受不住穿别人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