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许接过墨笔,在纸上连了条线:“谷峡江直通南苑湖,问题在于……”
乐有初眸光微沉:“南苑湖是闹市区,十足风险。”
“不止如此,谷峡江一脉有山贼出没,与暗卫相博虽不足挂齿,但差池难保。”
“这是唯一一条水路?”乐有初看向他。
“是。”
乐有初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走。”
何知许蹙起眉:“那该如何?”
“问题在城门,就解决城门。”乐有初捏起案上的人皮面具看了良久,忽而笑了:“把城门守卫盯哨的时间摸透了,再以假乱真混几个人进去,不就没风险了?只不过这几具人皮面具……还得找逍遥楼的人帮忙。”
“是。”
“对了,何兄可还记得当年的简世子?”
“记得。”何知许道:“主子可是要治青云姑娘的眼疾?”
当年简茂山的眼睛便是失而复明,与青云的症状无甚之差,皆是药物所致,并非先天,在阴雨天时常常刺痛难忍,泪流不止,后来简茂山寻了神医,竟是将眼睛给治好了。
“正是,让暗卫去把风眠道长请来吧。”乐有初莞尔一笑,道:“他大概还在关竹县的东街说书。”
“是。”
金陵王府的奇花异草众多,乐有初甚爱捯饬这些小花样,又提了把剪子蹲在院里,一修就是一天。
楚晏不知去哪忙活了半天,一进府就见她一身白衣上上下下沾满了尘土,哪里还有往日端在身上的架子,修枝时嘴角总是浅浅勾着,与往日那副同人作出来的假笑不同,是真情实感洋溢的笑意。
他杵在原地看了片刻,直到乐有初察觉到身上那道炽热的目光才抬起头,见到来人,却是失笑了。
因为楚晏也没好到哪去,一看就是刚经历过打斗的,玄黑色的衣摆沾了点若隐若现的腥红色,手里的弯刀还沾着泥土,右手捧着一簇白色的风铃草,不言苟笑的人像一只被抓到偷吃腥的小猫,实在有些违和往日的印象。冷峻的脸上荡漾着窘迫局促,见她看过来,手似乎也不知道该往哪放了,这么一看那双桃花眼像是有蛊惑人心的魔力,吸得人移不开眼。
“我过来……种点风铃草。”楚晏道。
“种呗。”乐有初挑眉一笑,拍拍手上的尘土站起身,“不过…阿晏想种在哪里?白海棠旁边,还是黑色月季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