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交加,冰雹凛冽。何珊珊身穿薄衣,无内功御寒,她独自蹒跚在雪雨里,天气漆黑,不见远方。
不幸中的大幸,天气骤降,毒虫猛兽停止活动,个个钻土埋洞,不出来觅食了。
见着低矮的小山洞,她别无选择,就钻了进去。不过她不敢往洞深处去,害怕遇到未知的生物。
不知过了多久,她耳边砸地的声响停歇。何珊珊浑身已然僵硬,她口吐热气至掌心,双掌皆无知觉。
她不能再蜷缩洞里,寒冷至极,血液也快不循环了,她会冻死。她搓搓腿,一点点恢复腿部知觉,然后钻出洞口。
何珊珊站在洞外,雪已停了,云雨都收了。
天地皆白,谷内万物银装素裹,一望无垠,有北国千里雪景的风光。令人感叹自身的渺小,似在寰宇间无足轻重,她茫茫然回首。青衫人立于覆雪的枝丫前,衣袂微动,音容依旧。
何珊珊心情激荡,是黄药师,可她又疑是幻梦。一步一步小心走到这人面前,踮脚抬手,抚摸他的脸颊,触觉间是有温度的。
她轻轻环住他的手臂,双睫盈泪,秀容楚楚,既喜且泣:“是真的。”
黄药师微笑:“你还算聪明,知道在谷口附近等我。”他握住她冷冰冰的手,片刻何珊珊就感到右手暖热,一股真气流入她四肢百骸。
昨夜下大雪,她想走也走不远,再说走了迷路,黄药师若想找她就费功夫了。不若在他们分散之地相等。
“那我们出谷吧。”何珊珊温声道。赶快离开这个冰雪天地为好,她又冷又饥,想去找有人烟的城镇。
黄药师却道:“暂时不能出谷了。”
冰雪封谷,唯一的出口又被欧阳锋用大石堵上了。
何珊珊望着谷口怅然。若雪化了,找硝石硫磺之类,将谷口炸开,现在是不能了。
“欧阳锋呢?”何珊珊问。他是死了,还是活着。她心头紧张,周身冷,冰火两重天。
黄药师皱眉,冷哼:“你还惦记他么?”
她凝看他的双眸,眉眼弯弯,笑问:“你觉得,我还惦记他么?”她两只柔荑握着他的手,右手热,左手凉。
握手时的暖热差异,却令他眉宇舒展,他道:“昨日下半夜,我们两个分别掉入坑底,遭遇雪崩。”所以现在欧阳锋是生是死,又在哪里,他也不知。
“你没有事就好。”何珊珊柔声道。
黄药师解去外袍,披在她身上。何珊珊垂首,宽大的袖袍拢去寒风,拢住她的双手。
何珊珊面容微湿,抬手拂去面颊的雪渍。天又降鹅毛。
“深山远林,恐要下三四个月了。”黄药师叹道。
那就是要在这里住上三四个月了。
黄药师砍了木竹,拾来草药,竟在平地搭起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