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瞬步更快,死神体可以直接穿进隧道拦截。你从进站口下来堵它的去路。”
说完,她身影一闪,竟是直接没了踪迹。夏油杰追过去往下看,只捕捉到一个极小的黑点,随后迅速没入地面,消失不见。
露琪亚像一只收敛翅膀的雨燕,全身心地垂直俯冲进隧道中。月台彻夜不息的灯光从背后照过来,给整个人都勾勒出一轮绒绒的金边。
她双手握刀,平举齐眉高,解放了的袖白雪刀刃向前,寒光闪闪,丰沛的水汽迅速在她的刀尖凝结。
在她对面,鲜红的火车正高速驶近,被它撕开的空气和隧道管壁摩擦出刺耳的喧嚣,仿佛车头被剥皮的人形正因疼痛发出哀嚎。
“雷鸣的马车,纺车的缝隙,此物有光群集并一分为六。”
“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随着她叹息般的咏唱一道涌出的是流水般的明光。那光一触即散,如流水遭遇磐石,自然地沿着车头分流散开六股,两两相对,如锁钥一般牢牢箍住火车中段,瞬间止住了火车的奔驰。
突遭攻击的咒灵惊愕不已,分布在车身两侧的门窗再顾不得维持伪装的外表,下意识露出下面作为本体的一只只四下张望的眼睛。它们气孔一样密密麻麻生在身体两侧,个个都能三百六十度旋转,一颗颗凸出体表、瞪得溜圆,恨不得把孤身拦车的露琪亚看清楚。
然而留给火车的时间并不多,苍蓝的火焰顺着车身两侧伸展的伏火网络把一节节车厢炸的门窗洞开。
一道极长的冰刀同时出现在车头车尾,一经现世便贯通整列火车,仿佛这一刀不是从车头捅穿了车尾,而是车厢内的水汽眨眼间自发凝聚而成的利刃。
“三舞,白刀。”
露琪亚抬刀上切,轻而易举地划开了封闭的车顶。流动的空气立刻灌入车厢,里面那股既香甜又恶心的气体很快被吹散。龙骨一样的冰刃悬在众人头顶,随风沁出透心的凉气,不一会儿就有昏迷的乘客苏醒。
他们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加班后好不容易赶上了末班车,因而对眼下一地的狼藉,竟茫然地升起一股荒诞的不真实感。
火车破开的体腔滴下一滴黏液,“嘶”的一声把掉在地上的公文灼出一个黑洞。
离得最近的乘客最先反应过来,干脆地抓起一只地上的皮包夺门而出,慌不择路,本能地向着唯一的光亮处,也就是月台狂奔。
有了他的带动,仿佛按下暂停的车厢内突然全员被激活。有的什么也不要,只顾着逃出生天;有的虽然还没完全恢复身体机能,但也跟熟人相互扶持着往外走;还有的疯狂地从逃难者的脚下抢救着散落的文件,倒叫人不奇怪他怎么有幸搭上了这列火车。
以东京为中心的日本东海道城市带,东起千叶、西至长崎,由发达的铁路交通网串联起东京、横滨、大阪、神户等滨海都市,纵横超过一千公里,承载了全国百分之六十的人口,乃是世界范围内规模最大、人口密集度最高、空间组织度最成熟的六个大都市联合体之一。
不知何时起,在每天疲于奔命的上班族中开始流传这样一个都市传说。
说是因加班错过末班车的倒霉人有时会在停止运营的车站搭上一列不存在的火车。火车车身不长,大概挂了七节或八节车厢,只是样式有些老旧,每节车厢会开十一扇窗户之多。若是有幸搭上了这辆空想的列车,便能永远驶离日复一日的枯燥工作,驶向无忧无虑的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