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盯着五条悟:“这回你不会变猫了吧?”
五条悟曲起指节想敲她的头却又担心把人敲坏,五根手指纠结成了麻花:“都说了那是意外!”
距离横滨五百公里外的远野,幽静的河童渊深处,柳田国匂的神牌忽然开裂,从夹层中蠕蠕挤出了一团恶心的粉色,平摊在供桌上,只有指甲盖大小。
听到东西倒地的动静,守夜人推开房门。出于防火安全考虑,正殿里没有通电,他打着手电寻找小偷,手上不小心挨到一点温热的胶质。守夜人直觉不妙,那东西便像活了一般顺着胳膊钻进袖子里。他吓得手电也丢掉,赶忙去摸身上。但那东西实在太快了。守夜人只觉得前额突然泛起一股凉意,然后像是拉开拉链那么轻松,他的头盖骨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沿着太阳穴打开。
粉色的胶质贴近因寒冷而微微抖动的大脑,术式发动,新鲜的大脑像是被抽走了养分,变得灰白枯萎。紧贴着它,另有一枚大脑逐渐成型,q弹粉嫩。它舒舒服服地躺在下凹的头骨中,像一只洋洋得意的杜鹃,随意一动便把原主挤出去掉在地上。
守夜人抬手合上前额,盖住皮层表面生出的诡异的眼睛和嘴。被五条悟杀死的记忆一股脑儿涌入,羂索咬牙切齿。
严格来说,这团封印在柳田国匂神牌内的粉色胶质仅仅是从它本体上切下的分/身。只有当本体完全死去,这片被封印的分/身才会醒来,成为它绝地反击的最大后手。
“不变”的术式,赋予了羂索前所未有的再生能力。哪怕大脑还剩下一颗细胞,它都能通过咒力刺激发育,恢复到完整的状态。作为代价,羂索的大脑失去了任何突变进化的可能。
虽然看起来两面宿傩被封印,五条悟从狱门疆里越狱,多年筹谋好像都成了一场空,但不过是一切回到行动前罢了。只要天元还在,它的计划就还能从头再来无数次。
等着瞧好了,羂索不无恶毒地想,我能耗你们到死!
它弯腰去捡地上的手电筒,盘算着怎么用这个身份在远野混下去,忽然感到前额泛起一股凉意,仿佛守夜人本应跟着大脑一起丢掉的记忆攀附在身体中,反过来干扰了它的海马体一样。
紧接着,它感觉身体一轻——
如果此时有夜访神社的不速之客,便会在空门大开的正殿看到骇人的一幕。裂开倒地的神主牌前,高悬着守夜人的身体。从他伤痕累累的前额正中渗出丝丝血流,仿佛一柄看不见的利刃从后向前贯穿了他的头颅,把整个人像串起一条死鱼一样高高挂起。
若是这位客人灵感优秀,还会额外感受到炽烈的热意。熊熊的火焰透过缓缓拉开的巨大的门扉,门上一左一右各探出一具头缠绷带、身插利刃的骷髅半身。
一振直刃穿出门缝,扎透了羂索的大脑,刀背中端裂开如鱼翅,尾部连一条暗红的绳索,上面五枚大小相等的金属牌轻轻摇晃,拖着守夜人的身体和困在其中的羂索一起往门内陷。
羂索艰难地转过头,瞠目结舌地看着倚在门边、仿佛把蛮横具象化的男人。
“伏黑甚尔……你怎么,会在这儿?”
“哦,你认识我?”甚尔纯黑的左睛犹如无底的深渊,嘴角的疤跟冷笑一样刺眼,“那你铁定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啊。”
越是靠近大门,羂索越是害怕,它像条脱水的鱼一样挣扎起来:“你不是已经死了吗?门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欢迎来到地狱!”甚尔哈哈大笑,横亘他脸颊的黑色刺青如同恶鬼的面纹,“能请动‘神卦’浮竹十四郎亲自出手,你是干了什么把那位大人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