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阮双腿一僵。秦朝暮就开始笑。
被这么一打岔,鹿阮本来想问秦朝暮以后要不要去国外求医的事也没问出口,光顾着窘迫去了。
鹿阮拍秦朝暮大腿,要秦朝暮别笑,“爷爷奶奶还在,你别……别闹我。”
秦朝暮应声说好,其实爷爷奶奶耳朵背,哪里听得见他们在说什么。
鹿阮不管秦朝暮,起身去找小鸣麻烦带他去一趟卫生间。
张家的卫生间不在主屋里,是在后院,也是挨着后面一座山,只有一盏暗黄色的灯照着走廊。
小鸣虽然年纪小又闹腾,但对鹿阮就跟对秦朝暮一样上心,在自己家里还是靠谱的,把鹿阮带到的时候还很是贴心的提醒说小心地滑,因为昨晚下雪了,地上都是进进出出踩出来的稀泥,又说卫生间里的灯就在门后面,拉一下开关线就行。
鹿阮拉灯,跟没开一样。
从卫生间里出来时小鸣已经离开,正对面就是后山上黑压压的一片树林,鹿阮脚步一顿,不可避免的看见了几米远处一座鼓起来的坟包。
这里距离前边远,连张婶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鹿阮头皮发麻,忙不迭跑回去。
主屋里,秦朝暮已经坐到木头长凳上,旁边坐着个没见过的男生,看上去跟他们差不多年纪。
二人正交谈着什么,看见鹿阮时才停下来。
“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秦朝暮立马上前来牵鹿阮手,摸到一手湿,冷得要命,猜到鹿阮是刚洗了手,“去后面了,然后被小鸣丢下了?”
张家他来过,后面有什么他心里清楚,又心疼又哭笑不得,“你跟我说,我陪着你不好?”
鹿阮嘟囔:“这种小事……”
秦朝暮只好领着鹿阮去长凳上坐下,转移鹿阮注意力,“这是这家长子,叫张劲,读高三了,在二中读,大学霸。快高考了,他之前在房间里念书,刚刚才出来。”
“我要是大学霸,犯得着在这问你数学题?”张劲苦笑,“高三的问高二的,我都嫌丢脸了。”
张劲不跟秦朝暮一样是个一看就会的天才,出身寒门,张劲只有勤快点,多念书,始终相信勤能补拙。所以听到秦朝暮带着对象来的时候,张劲心里还蛮复杂的。
要是他也有秦朝暮那脑子……
张劲看向鹿阮,点头示好。
“有什么丢脸的,你问我的问题我刚学,知识点正深刻。”秦朝暮已经把解题思路写草稿纸上,懒得一步一步给张劲讲解,他不好为人师,没那心思。
对比起来,关心鹿阮才是正事。
秦朝暮摸摸鹿阮苍白的脸,又顺顺毛,哄小朋友似的哄了又哄。
鹿阮挨着秦朝暮当然不怕,回过神来后闹了个大红脸,叫秦朝暮不要再说了,他已经不怕了。
不然显得他多娇气似的……
偏偏秦朝暮就喜欢鹿阮娇气,不听劝,自顾自低声跟鹿阮说悄悄话。
张劲看着嘴巴发酸,带着练习册转身回房。
不一会儿张婶开始上菜,秦朝暮终于不闹鹿阮了。
这顿饭是张家少有的丰盛,鸡鸭鱼肉一应俱全,鹿阮吃了个饱,皱着小脸无奈地看着碗里堆出来的小山丘。
他饭量不大,是真吃不下了。
可张婶和奶奶还在往鹿阮碗里夹肉。
“奶奶,你也往自家孙孙碗里夹点肉。”秦朝暮替鹿阮挡下奶奶往鹿阮碗里夹的鱼尾,“虽说是招待我们的,但都是自家人,我们不会客气的,饿不着。”
“行了,他们自己知道夹,你个老婆子就别动手了。”爷爷发话了。
鹿阮的碗这才不至于变成个无底洞,但已经装下的菜还是不少,只能慢慢吃。
这一吃就吃到了晚饭收尾。
小闻小鸣姐弟俩早下桌子去玩了,张劲也放下筷子,只是碍于秦朝暮在才没回房学习,奶奶跟张婶去了厨房,爷爷和张叔还在吃,总之是没人多花心思注意鹿阮。
直到张叔被厨房里的张婶喊过去,秦朝暮才轻轻触碰鹿阮胳膊,小声道:“吃不下就别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