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真的,梁川故,对知年好点。”

裴斯从西装外套里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熟练地点燃了,咬在齿间,一副吞云吐雾吊儿郎当的样子。

很难想象这就是国内第一导演兼编剧私下的真实面貌,裴斯在媒体镜头前总是一副笑眯眯又不失正经的样子,脾气好,有风度,没有一点不良嗜好,烟酒不沾,几乎每一年媒体评大众情人的时候他都名列前茅。

这年头,连导演都开始走人设路线了。

梁川故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些,以免那些难闻的烟雾沾到他身上。

但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林知年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烟草味。

“我对林知年怎样,恐怕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过问吧?”

“怎么就是外人了?我和知年可是竹马之交,你对他好不好我还不能过问了?”

梁川故轻蔑地笑了一声:“你和他关系这么亲密,怎么不亲自去问他过得好不好?”

也许是酒精在发生作用,两个人的话里都带上了不少个人情绪。放在以前,就算再怎么不对付,也不会真的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休,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裴斯当然亲自问过林知年这种问题,而且还没少问,但每次林知年给他的回答都是还好。

论敷衍,这对夫夫还是挺有默契。

“知年那么好,你真是眼睛瞎了,要不是——”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梁川故看向他,等着他说出接下来想说的话。

然而裴斯却一口一口地抽着烟,不再说话了。

弥散的烟雾模糊了他英俊的面容,他眉头紧紧地皱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格外忧愁的事。

梁川故见状也不再问,但他大概已经有猜想。

要不是他爸妈讨厌同性恋,他敢和男性结婚就把他逐出家门,他恐怕早就向林知年求婚了。

裴斯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三岁时作为福利院儿童被他们领养了,可以说他能有现在的成就离不开那对夫妻的支持。他确实才华横溢,现如今即便离开他爸妈也能混得风生水起,然而被逐出家门并不只是意味着这些。

他爸妈这些年一直把他视如己出,对他好得没话说,他对他们感激不尽,是打算用余生来报答他们的。

人们都说裴大导演这辈子事事走运,顺风顺水,干什么成功什么,但其实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已经成了他这辈子最大的枷锁。

“可惜了。”梁川故淡淡地说。

别人的悲剧,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裴斯也不过是是他众多商业合作伙伴中稍微特殊些的一个而已。

不过照这样下去,等他和林知年离婚,裴斯也不可能向林知年求婚。如果要给林知年物色下一任结婚对象的话,裴斯首先就可以排除了。

“所以才劝你要珍惜啊。”裴斯呼出一口烟,自嘲般地笑了起来,“你都不知道你轻易得到不屑一顾的东西,对于别人来说是多么遥不可及的存在。”

梁川故不懂他这种感情,也没有随便做出回答。

在他看来,为了一个人活得这么累本来就是极端不理智的选择,如果这种感情还注定不能有什么好结果,就更是应该及时止损的了。

所谓的爱本来就已经是玄乎其玄的东西了,至于这种自我感动自我献祭式的感情,又能值几个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