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胡同,崔宅。
白墙黛瓦间,花枝疏落。乌发雪肤的俏佳人正端坐于画具前,描摹着吐芳的白玉兰。花叶掩映间,衬得一张巴掌小脸莹白如玉,杏眼澄澈。乌发雪肤,眉心的红痣更添了几分灵气。
院门口走来一位年轻姑娘,穿着粉色杭绸小袄,下身一条六幅红绫裙,双十年华,五官秀丽,气质温婉。被伺候笔墨的小丫鬟发觉,提醒了作画的小姐。
“是珊瑚姐姐。”小丫鬟压低了声音,怕打乱小姐的笔墨,废了这幅画。
崔蘅回首,“你是再规矩不过的人,如何今日过来?”她调笑道。
珊瑚本是她的贴身大丫鬟,不过自从成了她大哥的通房后,为了避免崔蘅因她名声受损,非必要不到崔蘅的院子里来。如今竟劳动她亲自来一趟,想必不是什么小事。她与珊瑚素来亲厚,怕这事还有的为难,否则母亲不必让珊瑚来说嘴。
“这般苦脸可不像你。”崔蘅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有心思取笑,“有什么事就说吧!你家小姐我受得住。”
刚才放言放的有多爽快,现在打脸就打的有多疼!
“我就操了哎!”崔蘅哪还有刚才作画的贞静样子,激动之下连粗口都出来了,吓得珊瑚忙着捂她的嘴,哀求道:“我的小祖宗哎!这话可不能再说了啊!被人听去了就完了!”
小丫鬟也机灵,跑到了院门口守着,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崔蘅冷静下来,但依旧愤懑不平,“这都叫什么事?选秀都快过去一年了,现在给我指了人去当格格?!缺德到家了吧?!”
珊瑚陪伴了崔蘅这么多年,深知自家小姐的性子。软的时候是真的软,爆的时候是真的爆。小姐不想早嫁,老爷也就没急着打点关系,反而倒了大霉,贵人从犄角旮旯里看到了小姐名字,金口一开,就成了别人家的格格。早知如此,还不如趁早打点关系,划去名字,好歹是个正头娘子,能入家谱的。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木已成舟,大局已定。
夫人听到这个消息时差点昏厥过去,更别提从小娇养大的小姐了,只能托了她来说项。老爷只是京城里一个小小的笔帖式,小姐在她们这些当奴才的眼里自然是金尊玉贵的,但和皇家比起来,也不过是个小户女,给个“格格”的名分都只是沾了在旗的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