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头发要掉光了,因为我很忧虑。
我这样告诉我的发小,老妈子如我所料一般地打来一个电话,我笑着接起来,听见他在那头骂我。
他早就叫我不要瞎搞头发,但我头发稍微一留长,就总是很有漂染的欲望,他恨铁不成钢地陪我走进理发店,皱着眉看完我洗剪吹全程。
我还是挺满意的,帅哥的脸哪怕顶一头草都好看。我自信地冲他亮牙,他直接伸手薅乱理发师给我做的造型,还扯掉我两根头发,我痛得捂头,他又给我揉了两下,点头确认说手感确实和草一样。
漂染确实挺伤头发的,我虚心接受他的教诲,但屡教屡犯。也许是我嗯嗯噢噢显得太敷衍,他挂掉电话直接冲来我家,摁着我的头给我抹护发素。
他捋着我的头发,问我还忧虑些什么。
那可多了去了,我背对着他,感觉有些说不出口。
忧虑的大部分原因是在乎,我不敢说别人,起码我是这样。比如小时候的玩具,我心心念念攒着零花,越快够时越紧张,生怕店里没了货。不是拿他比作玩具,只是关系越好,我越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明心意。
我一直知道我挺在乎他的,但头一次自我发现,还是在初中运动会,他长跑拿下第一,被班里同学团团围住时。大家全都簇拥着他,我原本也想像大家一样兴高采烈地拥抱他,但在身体行动前,我忽然意识到我不太高兴。
有些不会形容,但就像暗恋对象被别人无意中碰了碰手的那种不快,因为我不敢,我甚至没有无意的时候。
下一个项目开始,同学纷纷散去,他走来我身边,扬着眉问我他牛不牛。牛呗,当然牛。我迅速调整心情撞撞他的肩,说他什么不牛。
他真挺厉害,我认真地承认。他自觉又自律,典型的乖小孩,却又不会死板,除了对我唠叨些,他简直perfect。
小时候玛丽苏文看得多,我总能完美地把他代入校园男主,总感觉下一秒就有漂亮女生和他来一场旷世绝恋,为此我相当忧虑。我还装,越紧张越装,问他觉得班里有没有女生漂亮呀,觉得哪个最漂亮呀,喜不喜欢呀,平常有没有聊天呀。
我当时在心里发誓,但凡他说一个有,我就告诉他妈妈,结果他皱着眉头,神色复杂,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从他眼睛里读出三个字:神经病。
…虽然被骂了,但是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