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怀过十胎!知道是男是女的有六个,只有我和另一个是男孩。在有一次良家寨村里开大会的时候,另一个男孩突然从她的裤子里掉出来了,她说她知道,但是当时跟几个妇女在下面讲八卦讲得太高兴了,懒得理掉下来的孩子,一直等到大会开完,她才去解裤带,那个孩子已经脸都紫了,她说那就不要了。”
“你知道吗,云杰哥,我当时真的恶心得差点吐出来!我不敢相信生我的女人,是这样的人!她究竟是不是人我都不知道了!”
“她当时说起来还嘻嘻哈哈,完全没有悲伤。当时屋檐下正好有一只鸟窝,鸟妈妈正在喂小鸟,我突然发现我活得还不如那些小鸟!”
“云杰哥,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很久很久了,我和谁都没脸说!我觉得人家都会瞧不起我,我和野孩子没有分别!”
“野孩子还有个念想,也许他们的父母是好人,只是不得已,说不定哪天发了财还会找回他,而我,就是这样的种!我都不敢相信为什么我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在我看来,他们无知到还比不上野人!”
“如果说以前我对他们还是多少有一些感情,那次听到这样的话之后,我再也不对他们抱任何幻想,我甚至不想承认我有这样的父母!”
也许,能够接受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的唯一的一对父母,就是萧校长夫妇吧!他们不嫌弃、不计较,觉得海波跟不跟他们打交道都无所谓。只有他们能完完全全地理解和包容他、也只有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孩才能那么自然地接受他的一切。
海波的眼泪顺着脸颊滴到了他的新衣服上,快速地渗进去,很快就看不到了,一如他得哀愁,可以爆发成眼泪,但很快就被新的生活吸收得无影无踪。
但他的手机铃声欢快地响起,他立刻擦干眼泪,看到号码的刹那雀跃起来:“紫芊,是你啊!你终于打给我了!”
“海波?这是你的手机号码吗?你有手机啦?”听得出她也很惊喜。
“是的,我回林新之前刚刚有的,想一到就打给你,然后出现在你面前,给你惊喜呀!”海波脸上洋溢着的羞涩和喜悦,和刚才的沮丧落寞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