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即便是早有所准备的斑也没有料到，自己的这些话竟会在未来某一天，一语成谶。

##############

卡卡西八岁那年，他们的父亲宇智波田岛去世，享年四十二岁。

在这个忍者的平均存活年龄不过三十岁的战国时代，以四十二岁的年纪去世的父亲，其实已经算得上是高寿了。

葬礼举行的那一天，前一刻还晴朗着的天空忽然变得乌云密布，转眼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全族人都换上了黑色的悼念服，不约而同来到老族长的墓碑前默哀。

在场没有一个人打着伞，冰冷的雨水从万米高空直直降下，毫无阻碍地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身上，也砸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上。

作为长子兼新一任族长，斑在那段时间忙得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葬礼的举行需要他主持；来往宾客的名单需要他过目；长老们还要就交接的族中事务和全族未来的发展，频繁地来找他开会和讨论……他甚至忙得连消化父亲突然离世、悲伤悼念的心情都顾不上收拾。

每每回到家里，看着担忧望着自己的两个弟弟，斑扯扯嘴角勉强露出个笑，眼神却疲惫得仿佛一闭上眼都能立刻睡着。

那段时间，全族人的头顶好似都有浓厚的黑云笼罩，族群地的氛围压抑无比。

有人担忧，问没了老族长，他们的未来该怎么办？

有人质疑，说是虽就身份而言，斑的确是最有资格当新任族长的人，但他还这么年轻，真的有足够的能力带领全族人继续往前走吗？

当然，也有人对此反驳，说除了斑，还有谁有资格当族长？你会这么说，怕不是自己就在觊觎族长的位置。

结果是理所当然地被对面的人强烈反斥。

……

一时间，唇枪舌战，众说纷纭。

泉奈起初听得十分恼火，斑却从始至终都心平气和。

“我的年纪的确没有说服力，他们会有所质疑也很正常。”

“但他们的实力都比不过你。”泉奈特别强调，“他们就是在嫉妒，嫉妒哥哥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他们梦寐以求的位置！——你说是吧，卡卡西？”

卡卡西正在想事情，冷不丁被叫到名字，下意识回道：“泉奈哥说的是。”

“……”泉奈，“你在想什么呢？”

“也没什么。”卡卡西有些迟疑，“就是最近听到族里有些传言，说千手那边最近好像有什么动静，族内有很多人都在据此猜测，说我们两族之间可能要爆发战争了——这是真的吗？”

泉奈冷笑道：“父亲死亡的消息并没有封锁，那群家伙估计以为这会儿我们群龙无首，想趁这个机会打压我们也不是没有可能。”

卡卡西担忧：“如果他们真的在此时挑起战争，那我们……”

“不必担心。”斑出声安慰，“有我在呢，不会让他们打过来的。”

然而，现实的发展就是这般出人意料。

斑才刚对弟弟说完这句话，不到一个星期，就收到了长老会那边让他过去开会的通知。

在这场会议上，他听到一则简直令他不敢相信的消息——不是千手一族乘人之危要对他们开战，而是他们宇智波一族的长老经协商一致，共同决定先发制人。

起初听到这个决定时，斑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现在挑起战争？您觉得以我们族人现在的状态，适合进行大规模作战？”

长老却有理有据：“老族长一死，千手必定不会放过这个对他们来说千载难逢的可以一举整垮我们一族的机会。与其坐以待毙等他们攻上来，不如我们先发制人，毕竟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斑的眼神冰冷：“能做出这么个糊涂的决定，我想您也老得该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来了。”

长老顿时怒了：“注意你的用词，斑！我也是为了我们整个一族着想！若你能带领全族在这场战争中获胜，族中那些质疑你的声音自然也会消失！难道你就不想利用这个机会，作为新族长从此在族中立稳脚跟？”

“正因为我是族长，才做不出把全族人往火坑里推的决定。”斑已经失去继续谈话的兴致了，从坐垫上站起来，表情从容又冷静，“长老，我敬重您是家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但这时候挑起战争绝非明智之举，希望您能再考虑考虑其中的利害关系。最后，家中还有幼弟等我回去照顾，若您没有其他事，晚辈就先告辞了。”

“站住！”长老厉声喝道，“向千手一族发起战争是我们整个长老会一致通过的决定，就算你是族长，也没有权力推翻！再者，你怎么就知道族里的其他人会不认同我们的这个决定？”

斑脚下的步子顿住。

长老注意到了，语气意味深长：“我想你该伸长耳朵，去好好听一听你所谓的‘民意’了。”

##############

傍晚时分，斑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

刚进门，就看到最小的弟弟正坐在客厅的垫子上看书，听到动静回头看向他时，眼里闪过明显的惊讶。

“哥哥？今天居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斑僵硬着脸色，“就你一个人？泉奈呢？”

“泉奈哥去后山打野味了，我本想跟他一起去的，可他说我得留下来看家。”察觉到对面人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卡卡西放下手里的书，关心地问，“发生了什么？哥哥的表情看起来好奇怪。”

斑下意识想说没事，可看着这个今年不过才八岁的弟弟，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当年自己的另外三个弟弟，似乎也是在差不多的年纪便早早夭折在了战场上。

以往亲眼所见的残垣断壁和血流成河的画面再一次在眼前闪现，斑蓦地攥紧了手指。

“哥哥？”

卡卡西不知不觉从坐垫上站起来。

“……”斑深吸了一口气，末了缓缓吐出两个字，“没事。”

无论如何，从今以后，他宇智波斑定会拼尽全力护两个弟弟周全。

以此为誓，至死不休。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