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安州首府,龙骑军总部驻地。
街上百姓行色匆匆,买了生活所需立刻回家,远远避开巡逻兵卒。
龙骑军是大顺镇国精锐,待遇极好,看不上百姓那几文钱。这些巡逻的兵卒不同,是大顺建立后,征兵抓壮丁凑的城防营。
城防营上不得战场,只负责城内秩序稳定,抓捕大乾奸细,
如此辛苦的巡逻,路上百姓,理应要一些城防税,街上馆子,理应送一顿慰劳酒菜。
大顺官吏不是废物,然而面对大乾兵势压迫,纤芥之疾不需首要治理。
短短三年时间,曾经繁华的安州首府,街上静悄悄的恍如荒城。
顺天宫。
徐氏皇族居所,以曾经城主府改造。
内里布置并不奢靡,徐奉先不是贪图享乐的性子,对族人也多有训诫。
宫中没有内侍、宫女,侍候起居的还是将军府的丫鬟仆役,朝中大臣请徐奉先选秀纳妃的奏折,全都被打回了。
大顺朝的骨架是龙骑军,没有佛道、百家等势力牵绊,任何事务徐奉先可以一言而决。
太顺殿。
徐奉先正在处理奏折。
徐烨急匆匆走进来,躬身施礼,禀报道:“父皇,杨真人身死,定襄城、安北城破了!”
“坐。”
徐奉先将奏折放下,感叹一声:“只南疆事务,就如此繁重,难怪当年景泰处理十六州军政,繁忙时候昼夜不歇。”
“父皇!”
徐烨沉声道:“定襄、安北一破,顺京再无屏障了。”
“急什么,不是早料到有这一天,杨真人实力非凡,又能扛住多少算计?”
徐奉先说道:“倒是出乎朕的预料,领兵的竟然是燕王。”
监国太子与燕王的那点事儿,在大乾上层并不是秘密,当今故意将燕王竖起来,未必没有防范太子的意思。
“父皇,燕王来势汹汹,显然是要毕功于一役。”
徐烨说道:“理应迅速调集龙骑军,固守顺京,再遣两支兵马袭击定襄、安北,牵制燕王大军……”
徐奉先听完徐烨所说,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
“当年在洛京,我为了避嫌,不能教导你兵法。幸好烨儿聪颖,自行诵读兵书,行军布阵不弱一些名将。”
“可惜,成也兵书,败也兵书。”
徐奉先说道:“燕王拿下定襄、安北,就是等你派兵支援,以降低攻破顺京的代价。他的目的很明确,集中所有力量,覆灭徐家。即使最后陷入包围大顺城池包围,徐家都没了,谁敢动燕王?”
徐烨恍然,问道:“父皇以为该如何?”
“等!”
徐奉先说道:“正面硬撼,大顺无力抵挡。唯一破局之法,在景泰!”
徐烨诧异道:“景泰?”
徐奉先气势陡然变化,声音霸道中带有冰冷。
“朕一定要探查清楚,景泰命朕造反,究竟为了什么!”
……
万寿宫。
景泰帝手中,是内侍司的南疆密奏。
——燕王大军多路进发,扫荡三州徐逆,中军攻破安州重镇,伪顺所占只剩半州之境。
秘奏下方附有详细经过,从虿鬼散瘟,周易炼丹,军帐议事……
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连军帐中每个人的话语神情,都有具体描述。
“燕王,不愧是朕的好皇儿!”
景泰帝冷笑一声,吩咐道:“将此事告知太子,传兵部尚书洪成业来见朕。”
“遵命。”
楚公公缓缓退出宫殿传讯。
片刻之后。
洪成业赶来万寿宫觐见,跪伏在地,高呼万岁。
景泰帝问道:“洪爱卿,近日南疆战事如何?”
“南疆战事……”
洪成业说话慢吞吞,观察过陛下神色,再观察楚公公神色,心中一惊沉了下去。
面无表情,比阴沉、发怒还要危险,一旦说错了后果难料。
摸不清陛下喜怒,洪成业只得如实说:“……徐逆勾结邪道妖人,数路大军撤退百里,兵部正准备调梧州兵卒驰援。”
“等到兵部驰援,奉先已经死于乱军当中!”
景泰帝忽然面生悲悯怀念之色,说道:“遥想当年,朕失陷十八路反王,与奉先一刀一剑拼杀出来。期间有邪佛外道偷袭,奉先数次为朕挡死……”
洪成业又听着景泰帝怀恋过去,眉头微皱,忍不住说道:“陛下,徐逆或有战功,如今已经叛国,更是裂国土建伪朝……”
景泰帝冷哼一声,磅礴压力降临,如山似岳。
纵使洪成业是一品兵家,也不禁额头沁汗,然而想到前线将士身死,炼武将都陨落数位,硬抗着压力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