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识到那才是真正的她时,其他一切就没那么重要了。
“你不会被影响?”快要走到大门口时,关风与忽然问道。
“啊。”桃桃应道。
桃桃随手捏了下朝她走来的南宫尘的脸,又随手把它推到一边:“弥烟罗的八苦之瘴是世间最强大的幻境,在冲破了八苦之瘴后,这些东西魇不住我。在暴食狱和傲慢狱里,我用暴力解决了障碍,或许让主神认为实质性的关卡困不住我,后面就全是幻境了,它既然这样,我也乐得省力,所以没有跟它说我不怕幻境,毕竟这比暴力拆解要容易得多。”
“到了。”桃桃解开他眼睛的布条。
两人站在色.欲之狱大门前,望着门上出现的主神冰冷的眼。
“狡猾的人类。”它冷漠道。
桃桃:“就算不是幻境,我杀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来,让路吧,让我看看你的罪恶之火究竟是什么模样。”
“很可惜,你看不到罪恶之火了。”主神眼中流露出了同情,“去到第八狱吧。”
话音落下,大门缓缓打开。
门后一股强大的风旋将桃桃和关风与吸了进去。
桃桃好不容易在那风旋中站稳,只觉得浑身冰冻住了一样,她抱着手臂:“好冷。”
明明七狱都已经走过,这又是哪里?
她左右观望,只见周围冰天雪地,背后有一座四壁陡直的冰山。
关风与为她挡住山上吹来的冷风:“这里气息与前面不同,不是主神的力量。”
桃桃出神地望着那座冰山:“我见过它。”
那座冰山,山下有人,山上也有人。
山上人无法下来,无法耕种,他们的生活所需全靠山下人提供。
桃桃望去,山上人垂下绳子,山下人将物资绑在绳子上,由山上人一点点吊上去。
在冰山的一侧,有一个正在手举火把烤融这座冰山,他站得位置很隐蔽,山下人看不见他。
“……不是见过,是听过。”
桃桃脑海中蓦然浮起几个月前,在混沌界的山崖上,南宫尘和她讲的故事。
眼前的情景和那故事的内容如出一辙。
当初他说,那人是因为想救山上的人,所以才用火烤融冰山。
桃桃还问他,如果烤融了冰山,冰块融化,山下的人不会被水淹死吗?
一模一样的情形,此时却真切地出现在了主神的身体里。
桃桃四处张望,这确实不是主神的气息。
属于这里的气息,是南宫尘的。
他难道也在这里吗?可除了冰山与风雪,她什么都看不见。
关风与也察觉到了力量来源:“是他?”
极地突然风雪肆虐,狂风卷着锋锐的雪花朝他们刮来。
那雪花的六角比金属还要尖利,只要粘身必定会划开一道血口。
桃桃试图用取月印抵挡风雪,可无论是灵力还是法器到这里通通失效了。
几十片雪花呜嚎着朝她身上卷来。
关风与抱着她在地上一滚避开雪花,两人躲到一块巨石的背后。
“破局之法。”桃桃喃喃道,“当初我问南宫在想什么,他说,他在想破局之法,难道要把这座冰山周围正在发生的事解决我们才能出去?可怎么才算解决?他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是主神强迫他的?”
关风与:“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桃桃努力回忆:“他说,烤融冰山,山下的人会淹死,可动手的人并不在乎山下人的死活,等冰山融化,山上人就可以下来了,那个烤融冰山的人只想要山上的人活着。”
关风与望着正在冰山一旁举着火把的人:“如果把他杀了呢?”
桃桃也毫无头绪,她取下桃夭:“试试。”
既然南宫尘当初讲这个故事时是在想破局之法,那么哪怕不知道他要破的局是什么,但只要让故事里正在发生的事停下来,应该也算破局了吧?
桃桃与关风与同时从巨石背后冲出去,朝着冰山旁那举火把的人而去。
尽管术法与法器无法使用,但他们本身的身体素质也极为强悍,对付一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人应该不是问题。
关风与比桃桃先到一步。
他扬起肘击朝那人的后颈击去,无论角度还是速度都经过精确的计算。
正在桃桃以为这一击那人必定躲不过时,他身上却爆发出数十道冰刃,落在关风与的身上。
关风与的身体被击退,桃桃接住了他。
再回头时,眼眸中满是震撼,她望着冰山下的那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夜的混沌界月色晦暗,断风崖的风声呜咽。
桃桃曾问南宫尘,为什么山下人该死?
南宫尘平静地告诉她,没有人该死。
“山上人,山下人,不是一座冰山那么简单……”桃桃呢喃道,“这里到处都是他的气息,他想告诉我什么?”
一些话到了嘴边,她觑了眼天空,到了嘴边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她将关风与拉回石后。
他被火把人用冰刃劈了几刀,肩膀鲜血横流。
他问:“你说什么?”
桃桃捡起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火把人什么都不做,山上山下也会呈现一种自然的平衡,但他偏偏为了山上人活得更好要将山下人置于险境,这所谓的第八狱一定要阻止他才能离开,可仅凭我们两个无法撼动他。”
关风与:“去找山下人,他既然要烤融冰山,山下人知道后也会对付他。”
“你说得对。”桃桃转头望向了山下人,又回头按住关风与,“等等,你别去,我自己去就好。”
她跑到山下人面前:“那边有一个……”
话还没说完,那离得很远的火把人像是背后长眼一般朝她所在的方向发出锋利的冰刃。
桃桃一直警惕着,察觉到背后有风声袭来,立即错身躲开冰刃,同一时间,她看到那人朝她投来阴冷的一瞥。
顿时,她浑身汗毛竖立。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眼神她曾见过,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