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私人小馆子生意比之前还要好,客人很多,络绎不绝,他们也跟胡彦辉一样,想来吃饭需要提前约好了,要是不提前约好,临时决定过去吃饭,那是不一定有座位的。
这对胡彦辉很有启发,他说:“看来做买卖确实是一条出路,就是不太稳定,而且赚不到粮票。大部分人家里的粮食总归是不够吃的,一直用高价去换粗粮肯定也不行,长时间吃粗粮人受不了。”
太穷的时候可以用土豆、红薯、芋头、山药去代替精米面,但吃久了烧心,人也更容易饿,吃再多也总觉得没吃饱似的,所以粮票是非常重要的。
胡燕妮说:“做买卖怎么算是一条出路呢?就算不管粮票的问题,也不可能一辈子干这个的。等哥哥你在工厂有了工作,到时候就不用再卖这个花生糕了。虽然你赚到了一点钱,但还是太辛苦了。”
夏青棠说:“别呀,为什么上班以后就不卖了?既然有这么多客人喜欢吃,之后就算上班了,也总有休息的时候啊。礼拜天在家里做一批出来,再高价卖给那些特别想吃的客人不就行了吗?钱还是要赚的,虽然说现在觉得钱没有粮票重要,可早晚有一天钱会变得更值钱的。多攒点钱,一定是有好处的。”
胡燕妮说:“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什么东西都是限量的,都要靠供应,要我说,钱也派不上什么用处的。大不了就是买买手表、自行车这些大件儿,可谁会天天买大件儿啊?我们寻常人活着,也就靠粮票、布票、肥皂票了。”
这话说得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夏青棠一边笑一边说:“你的话没错,但我们不是已经开始跟外国做上买卖了吗?我听说啊,以后就可以从国外买粮食进来了。而且我们自己的粮食也在增加产量,不用太久……我看,再有个几年时间,粮食就不会这么紧张了。布匹的产量也会增加,甚至其他一切你能想到的都会变多,到那个时候,不需要凭票买卖了,钱就可以买到更多的东西了。你说,钱重不重要?”
“可我还是想象不出来,不要票去买东西是什么样子的,难道我想买一块手表,没有手表票也可以买了吗?”胡燕妮问道。
“对啊,只要手表越产越多,供应可以满足需求,还要什么票?谁想买直接去买呗。”
胡彦辉慢慢琢磨着夏青棠说的话,过了一会儿,他说:“我觉得青棠说得很有道理,现在虽然看不出来,但再过些年,钱一定是很重要的。所以我赞同她说的,就算后面我上班了,这个花生糕我也会继续卖下去的。这东西做起来并不复杂,只不过有个独家秘方,而且辛苦一点罢了。再看看这样的家庭小饭馆,我还想着将来要是能开店了,我就靠这个独家秘方,也能开一家小铺子呢!”
他兴致勃勃,显然对未来有了积极的畅想。
胡燕妮很惊讶,她说:“哥哥,开铺子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吗?我的意思是……万一你要是因为开铺子丢了工作,那可怎么办呀?”
“没事儿的,我上班一定会好好上的,开铺子不一定非要我自己亲力亲为,我花钱雇些店员或者等妈妈退休了,让妈妈去店里待着也行,总之方法多着呢。而且,我说的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又不是现在,你就别担心了。你放心吧,我知道什么才是正经事儿,等明年工厂招工我一定会进去的。”
现在这年月没有个正经工作,确实不像话,而且也确实不牢靠,卖东西能赚到再多的钱,但没有粮票,一家子的生计无从着落,你始终就是个无业青年。
因此,每个人都必须得有一个正规单位,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要每个月拿到粮票了才能安心。
不过离工厂招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因此胡彦辉还是在家里安安心心的做他的花生糕。
他现在不需要到处去兜售了,只需要按照订单上的数量做好,之后,再挑一个固定的时间去外面的几个固定地点等着客人们上门来取货就行了。
这么一来,他不光生意很好,时间也变充裕了,可以每天在家里帮忙做家务,胡家人也很庆幸他提前从乡下回来了。
不过,因为他的生意太过红火,引起了家属区一些人的嫉妒和不满,有人偷偷跑去街道举报胡彦辉在做小买卖。
街道还真的派人过去询问查看,但这事儿现在没有明文规定不给做,胡彦辉也没有上级主管单位,就算他们想处理也处理不了,最后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