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沉香点点头:“哥哥放心,今天我们一定会见到小俊的。”
屋里商量了很久,他们在外面等到手脚都有点冷的时候,屋门终于被打开了。
老任走了出来,他笑着说:“几位同志,都进屋里来吧,我已经知道你们是谁了,请进,进来说话。”
不愧是做过领导的人,这情绪就是特别稳定,而且很有礼貌。
他打开了铁门,几个人便跟着他一起进了屋。
屋内的布局就是这个时代最典型的那种干部家庭的布局,家里打扫得很干净,室内还养着几盆花,看上去也是有人天天照顾的样子。
汤同志红着眼睛站在那里,她见大家都进来了,就说:“我跟老任说过了,他说,想先跟管决明聊几句。”
管决明说:“可以的,我只有一个诉求,就是见见我的儿子。这么多年了,我就这么一个念想。”
老任说:“坐,都坐下说话。子兰啊,泡壶茶吧,再拿点点心出来。”
“知道了。”汤同志就去了厨房那边。
老任继续说:“管老师你好,我是汤子兰的现任爱人,我姓任,你们叫我老任就好。我呢,是去年跟汤同志认识的,之后接触了一段时间,登记呢是在今年的年初,之后,子兰带着小俊搬了过来。我给子兰找了一个临时工的工作,就在县里打打杂,小俊在县高中读书,读高一了,成绩还算不错。我之前就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个大学老师,也怪不得他成绩那么好了。”
管决明紧张得搓搓手:“小俊……成绩很好呀?”
“是的,他成绩很不错,就是性格有些古怪,不喜欢跟人说话,学校也总说,要我们家里多注意他的心情。所以我才想请你进来,我们先说说话,我得有一个基本的判断,才能决定要不要让小俊跟你见面。”
“什么?你来判断?那要是你判断不行,我哥哥就不见儿子了吗?”管沉香很生气地说道。
“先别激动,我们有话好好说。”老任微笑道:“我是小俊的继父,我做的这些,也是为他好。你是小俊的姑姑吧?既然是小俊的长辈,你也不想见到小俊接受不了的样子吧?”
“小俊现在在哪里?”管沉香道。
“他在学校参加了一个读书社团,礼拜天上午都是要去跟同学们一起读书的,中午才会回来。”老任说:“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小俊母子俩的消息的?”
“昨天中午,知道的那一刻,我就决定要来见小俊了。”管决明说:“我十几年没见过孩子了,这不是我的错,也不是我造成的。小俊过了年就要十七岁了,我相信他能理解这些。”
“我听子兰说,当初你们整个管家都被关到了农场,当时,她为了孩子不得不跟你分开,又为了养活孩子,只能选择改嫁去了外地。我作为一个男同志,是很心疼她的,她到今天,非常得不容易。如果你见了小俊,能不能多体谅他妈妈的不容易,不要跟小俊说些别的话?”
管沉香说:“谁又容易了?任副县长不愧是做领导的人,这几句话一说,倒像是我哥哥对不起汤同志似的。我哥哥这么多年一直在跟汤同志的父母联系,不知道跑了多少趟,那边就是不肯说出他们母子俩的下落。我们家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我哥哥又容易了吗?”
老任沉声道:“你说得这些,我都明白的,确实,在那个时代,没有谁是容易的。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对子兰充满偏见,她一个弱女子,在那种时候,为了保护自己和孩子,只能做出一些不得已的事情。”
管沉香还想说点什么,管决明却拦住了妹妹,他看着老任,一脸坦然,道:“任同志,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我对过去的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也没有想过要找谁算账,甚至连汤同志的父母欺骗我的事情,我都可以一笔勾销。我现在工作稳定,生活安稳,妹妹跟我的身体都还不错,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见到我的儿子。你如果需要我做什么,你可以直接说,我应该都能答应你。”
老任这才说:“我就知道管老师是个明白人,也是个善良的人。是这样的,因为小俊很小就跟着妈妈离开了你们。子兰不知道今后会怎么样,也不想让儿子有太多的顾虑,所以,在很多年前,她告诉小俊,她离开你,是因为你做错了事情,所以她不得已,只能跟你离婚。这一点,希望你能帮她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