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萱骑着自行车载着夏青棠回到大院儿,先去了一趟小洋楼,告诉家里人他们已经平安回来了。
奶奶又塞给夏青棠一包芝麻饼,他们俩才回到家里烧水洗漱。
夏青棠用早上烧的水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茶,然后坐在那儿愁眉苦脸。
“你怎么了?之前就看出你脸色不对了,你出去洗手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谢瑾萱问道。
夏青棠点点头:“确实发生了事,但我不能告诉你。”
“那你也不能总是这样愁眉苦脸啊,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要高兴一点才对。”谢瑾萱说。
夏青棠咕嘟咕嘟把茶水喝完,然后一拍桌子,道:“放心,这事儿我一定会解决的!”
第二天是礼拜一,是正常的上班日,但到了办公室之后,所有人几乎都没什么心情上班,都在讨论第二天元旦的文艺汇演。
明天就是八零年的第一天了,全市放假,同时要举办大型文艺汇演,很多单位都出了节目,棉纺厂也不例外,几个车间的年轻女工人弄了一个大合唱,李月也参加了,她兴致勃勃在跟大家商量,明天要不要借点儿化妆品打扮一下自己。
“化妆品?问谁借啊?”吴峰有些好奇地说道。
“只有文工团有化妆品,要是借的话,就由咱们工会去借,明天下午我带过去,给姑娘们都化一点儿。”李月兴致勃勃道。
张宁没说话,他对这种事情不懂,所以不发表意见。
冯心惠倒是说:“这是个好提议,要是能借来化妆品,给大家都化一点儿舞台妆,到时候从台下看,一定会显得精神抖擞。但有一个问题,我听说化妆也不是瞎来的,李月你会化妆吗?”
“我……我不会,但那也不难吧?我看过文工团的人化妆,不就是拿粉涂了脸,再画上眉毛和口红,就行了吗?”李月说。
“应该没那么简单的。”冯心惠说:“要不,中午我陪你去文工团问问吧,市里的几个文工团都要参加明天的文艺汇演,他们里面的人应该会化妆。我们也不用问他们借化妆品,等明天到了地方,请他们帮咱们的同志们化一下不就行了吗?”
“好呀,冯干事,你愿意陪我去吗?”
“愿意的,这是为了工厂好,我们工会本来就应该出面的。”冯心惠笑着说。
“那好,我们中午一起去。”李月兴致勃勃,拿出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又照,然后突然看向一直很沉默的夏青棠,有点儿不高兴地说道:“我说小夏啊,虽然你没有选进合唱团,但你自己五音不全,这也怪不得别人啊!你看看你,我们都高高兴兴的,就你一个人板着脸,你这是干什么?这样做,很不利于同志之间的团结友好啊!”
夏青棠这才回过神来:“啊……不好意思,我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所以今天没什么精神。李同志,我也为你高兴的,我相信你明天一定可以发挥出色,为我们棉纺厂增光添彩。”
她昨天晚上其实睡得还不错,但快要天亮的时候,却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她梦到顾兴安脚踩两条船被胡燕妮发现了,之后胡燕妮跟那个面目模糊的女孩子打了起来,她过去拉架,结果却被人一胳膊推开,然后就醒了。
所以今天早起以后,她的情绪就不太好,一直在考虑顾兴安的那件事,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胡燕妮,所以才会心不在焉。
李月说:“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你在记恨我参加了合唱团呢。”
“怎么会呢?我唱歌走调我自己知道的,我又不像李干事,你的歌声像百灵鸟一样婉转动听,大家都夸你呢。”夏青棠笑呵呵地说道。
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上,她是愿意夸奖一下李月的,反正只是动动嘴皮子,又不需要花钱。
李月高兴极了:“是吧是吧?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说我唱歌好听。可惜了,我小时候家里没有那个条件,要是我被培养一下,我也能去文工团做歌唱家的。”
“确实,真的很可惜。”夏青棠附和道。
李月受到了鼓舞,干脆直接在办公室给大家来了一个女声独唱,唱得确实还不错,于是几人都给她鼓掌欢呼。
中午,冯心惠陪着李月一起去了市工会文工团,那边也很大方,表示明天等自己人化好妆,就可以帮棉纺厂的同志们也化个妆。
回来后,秦主席还表扬了李月和冯心惠,之后又盯着棉纺厂的合唱团排练了最后两次,方才给众人开了一个会,结束了这一年的最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