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河拆桥?小宇啊,咱们现在河都没过去呢!我们俩现在都是自身难保,你就别看着我了,我也没办法!”马春花咬牙道:“你也不是傻子, 你看看现在的情况吧, 要是我没事,我或许还能保住你, 要是我也出事了,那咱们俩都一样,都得从这里滚蛋!你可想想清楚吧!”
郑开宇抱着脑袋蹲了下去:“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我要是因为这样丢了工作,我要怎么办?皮鞋厂我也回不去了啊……呜呜呜呜呜呜……”
“好了,别哭了,丢工作是不可能的。你也就是说了一句闲话罢了,没那么重要的。”马春花说:“你也看到车间那俩人的处理结果了,不过就是写检讨、扣工资,你也别扯到丢工作上头去了,你别自己吓唬自己啊!”
“严建顺要是惩罚我,那肯定只是写检讨、扣工资,可要是这件事传到谢启明耳朵里去了……那我怎么办啊?”郑开宇哭得更厉害了。
马春花冷着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用力按住郑开宇的肩膀,厉声道:“不会有事儿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有事儿的?你怎么保证不会有事儿的?”
“因为我是女人,我懂女人的心思。咱们散布出去的那个事儿,不管是真是假,终究是不光彩的事情。那个夏青棠就算有婆家撑腰,但她怎么敢把这种东西拿回婆家去说呢?就算是假的,但在婆家人耳朵里,未必就不当真了。所以,作为女人来说,这种谣言,自然是烂在自己的心底才行。”
郑开宇一愣:“姨妈,真的会这样吗?”
“当然是真的,这一点,你相信姨妈的,绝对不会有错的。就算你给夏青棠一百个胆子,她也绝对不敢去婆家说一句的。所以,这件事只会在厂里有事儿,但你也只不过是编排了几句谣言,并没有做出什么有损厂里利益的事情。大不了就是给他们写个检讨,然后扣点儿工资嘛。扣掉的工资,姨妈私人补给你,总归不会让你吃亏的。”马春花的语气越来越笃定了。
大概是看到马春花这样气定神闲,郑开宇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慌乱了,他擦擦眼泪,转了转眼珠子,道:“那姨妈,要是真的查出来这个事儿,我被处罚了,你之前跟我说的副主席的事情,是不是也得黄了……”
马春花嗤笑一声,道:“你还在想着这个事儿呢?你是不是疯了?你都知道夏青棠是什么来历了,人家是谢家的儿媳妇,有这么一尊大神在这里,你还想跟她争副主席的位置?你能保住现在的工作就谢天谢地吧,可别痴心妄想了!再说了,我把你带来未来电器厂,已经是在抬举你了。就算你坐不上副职,你的收入和福利也比之前好多了,这可是大厂,就算在这里做一辈子的干事员,也比皮鞋厂强出一百倍吧?你这孩子,怎么不识好歹啊?”
郑开宇被骂得有些恼火,但马春花的话又有几分道理,他只能忍气吞声道:“我知道了,我问问也不行吗?毕竟来之前,是姨妈你许诺我,说是可以做上领导的。现在做不成了,我问问怎么了?”
“不怎么了,你还是赶紧背着包去赶班车吧,我今天骑车来的,不用坐班车,你要是错过了班车,你就只能走路回去了。”说完,马春花又回到小办公室里面去了。
郑开宇又气又恼,赶紧背着包就往外跑,幸好跑到厂门口拦下了正要开出去的班车,他才避免了走路回家的尴尬境地。
夏青棠坐在车上,见郑开宇红着眼睛跑上车,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而郑开宇压根不敢看她,只低着头灰溜溜地找了一个空座位坐下。
第二天,厂办的人继续追查散布谣言的源头,一上午还没过去,就真的把源头给找到了。
二车间的一个女性工人指认了郑开宇,说是郑开宇跟她说的谣言,而在此之前,她压根就没听说过这档子事儿。
柴巧英立刻把郑开宇叫过去了,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开宇因为跟马春花已经商量好了,他必须力保马春花,所以在被柴巧英逼问了半个小时后,终于承认了是他编造出来的谣言。
夏青棠被喊去严建顺办公室的时候,郑开宇正站在那间办公室里,头低得像霜打了的蔬菜,跟平时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判若两人。
“严助理,找我什么事呀?”夏青棠轻轻松松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