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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不能接受的是,她和谢颉的牵扯,对她竟然没有半分影响,在谢芷澜四岁那年,她其实见过夏芸晞一面,得知她带着小谢芷澜回了娘家后,夏芸菲也在那日带着苏娴回了夏府。

她隐晦地暗示她,苏娴是谢颉的孩子,本以为她会崩溃,会难堪,然而她只是用一双怜悯的目光望着她。就仿佛她是阴沟里的老鼠,永远上不得台面。

每每回想起她的目光,夏芸菲都夜不能寐,心肝肺无一不疼。也正是那一年,她生出了除掉夏芸晞的念头。觉得唯有她死,她才不会那么痛苦。

出嫁的姑娘,并不得自由,每年也只能过年时,回府探亲一次。第二年,春节时,她让李嬷嬷提前一个月买了□□,打算寻个时机毒死夏芸晞,她当时仍固执地认为是夏芸晞挡了她的道,只要夏芸晞死掉,她便能如愿嫁给安国公。

她试图笼络夏府的老人,想让这些人悄无声息地给夏芸晞下毒。当时夏芸晞的母亲还在世,她御下极严,夏芸菲根本找不着下手的机会。

她又将目光放在了宴会上,人一旦生了坏心思,做事时,难免不周密,她没能的手,反而被一个中年男人盯上了。

他拿捏住了她的把柄,让她乖乖听话,否则会报官,会拆穿她的真面目,当时苏娴才七岁,她也不过二十三,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她当然不肯坐牢。

正是从那日起,她开始为这人办事。她花了近两年时间,才与素锦熟悉起来,随后又悄悄给素锦的父亲下了毒,让他父亲卖掉了小女儿,素锦为了从青楼赎回妹妹,才答应为她办事。

那包名为“无相”的毒,也是这个中年男人交给她的。

谢颉道:“她说这个人每次找她都是深更半夜,对方很谨慎,她没瞧清他的脸,但是听声音,应该有四十出头,是位太监。让你落水也是他的主意,他说但凡成事,主子会给她们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仅仅是你那一成嫁妆,日后想让苏娴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是不可以。”

谢颉压低了声音,“对方很有可能是皇室中人。”

哪怕早有猜测,谢芷澜心中还是一沉。

谢颉道:“对方很谨慎,虽然笼络了她们母子,根本没暴漏身份,每次都是他主动现身,夏芸菲也不知该如何联络他,想顺藤摸瓜将人揪出来有些难度。”

谢芷澜道:“有个办法,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谢颉不蠢,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见她神情冷漠,一副不知能否信他的模样,他心口一疼,近乎难堪地开了口,“我跟夏芸菲并无私情,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没什么舍不得 ,只要能将人揪出来,怎么都成。”

这段时间,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仍在装病,前两日还特意让人关照过苏娴,说最迟几日会缴纳赎金,将人捞出来,李嬷嬷也被放了回去。

谢芷澜不置可否。她的方法,其实很简单,无非是放出夏芸菲,诱那人现身。

夏芸菲被丫鬟从地窖搀了出来,她虚弱的几乎走不成路,身体全压在丫鬟身上,安国公答应她,只要她肯当众认罪,他就会赎出苏娴。她自私了大半辈子,为了女儿,终究还是点了头。

夏芸菲往顺天府走去,一路上都在轻声喃喃:“我有罪,是我鬼迷心窍害了姐姐,我认罪,求你们将报应算在我身上,放过我女儿。”

她被丫鬟搀扶着,走得颤颤巍巍的,声音也不算大,重复的次数多了,大家倒也听清了她的话,众人一时都惊住了。难道夏大小姐的去世,并非生病?

夏芸菲即将走进顺天府时,变故突生,两根羽箭如雷霆之势,朝她射了过来,一根射在她胸口,一根射在她脖颈上,分明是为了灭口。

夏芸菲当场毙命,周围看热闹的,都吓住了,第一反应是抱头蹲下。谢颉派出了十个武功最好的人,埋伏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羽箭射来时,这十人便追了出去。

对方也不恋战,射完就走,动静闹得大,自然惊动了李大人,他也派人追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陈嵘才归来,他神情愧疚,跪了下来,“属下无能,只抓住一人,另一人跟丢了。”

陈嵘不仅武功好,轻功也一流,能超过他的,整个京城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谢颉根本没料到他会跟丢,脸色有些凝重。

“抓住的那人呢,带上来。”

护卫将这人带了上来,他身着粗布衣,面容平静,长得也普通,混进人群中,很难找到。

陈嵘抓到他时,已第一时间,从他舌底搜出了毒囊。怕他自尽,有两个护卫一直按着他。

谢颉站了起来,朝他走近几步,“你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