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先生默默的听着,也不禁叹道:“也难怪将军即便受此奇耻大辱,却仍旧决定回京了。”

苏湛先为之一惊:“我还未曾对人提起打算回京,先生何以……”

房先生道:“将军乃是情义中人,若非事不得已,如何会做令先祖蒙羞之事?”

苏湛摇头失笑,只是笑容中难掩掺杂几分苦涩:“我年幼时,也曾有幸随父亲出入宫禁,先帝视我如子侄,此后我坐镇丰州,几度未得调令便率军北进,朝廷屡有弹劾,都是先帝将这些奏疏一一按下,又悄悄写信与我,勉励诸多。”

说到此处,他英眉微皱,顿了顿,方才继续道:“当今毕竟是先帝选中的嗣子,我又身肩北境防务,若当真闹将起来,一旦突厥来犯,首当其冲的难道不是边境百姓吗?这样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我不愿为之。”

房先生遂正色道:“既如此,将军有何事托付于我?”

苏湛端坐,肃然道:“我这一去,却不知何日得返,我知先生有经世之才,便将此地诸事交付于先生之手。家父数年心血皆在此地,丰州军屯也刚有眉目,若来日朝廷再派遣将领前来此地,若有乱命,还请先生计之!”

说罢,郑重一拜。

房先生还礼,又叹道:“将军这是做了最坏的准备啊,难道您真的打算雌伏天子吗?”

苏湛道:“我家世代忠烈,岂敢有辱家声?若当真如此,当以死谏之!”

将丰州诸事安置妥当,苏湛只带了数十扈从启程,一路上听到的都是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