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给了哥哥希望,急巴巴将人带来,再叫他迎来失望,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说清楚。

姜丽娘便坦诚的告诉他:“如果您因为我,而觉得我的哥哥是可造之材的话,那您大抵是有所误会了。非是小女狂妄,而是哥哥的天资,的确与小女相差甚远。”

然后又认真道:“只是哥哥之于您,或许不会是良才,但之于我,却是庇护我于风云之中的最好的哥哥,孝顺父母,友爱姐妹,他的为人挑不出一星半点的错漏。”

石先生听罢,却没有失望,脸上甚至于浮现出一抹赞许来。

“那我便来考考你罢。”

他笑了笑,道:“《尚书》讲:殷之即丧,指乃功,不无戮于尔邦。作何解?”

姜丽娘摇头:“我不知道。”

石先生便又问她:“《中庸》讲:其次致曲,曲能有诚。诚则形,形则著,著则明,明则动,动则变,变则化。作何解?”

姜丽娘还是摇头:“我不知道。”

石先生便问她:“怎么都不知道呢?”

姜丽娘反问他:“知道这些,于我来说,有什么用呢?”

石先生被她问的一怔,思索几瞬之后道:“这都是圣人之道啊。”

姜丽娘说:“天底下有很多个圣人,您信奉的是这一个,我所信奉的却是另一个。”

石先生正色道:“哦?愿闻其详。”

姜丽娘道:“我所信奉的这位圣人名叫王艮,他说:圣人之道,无异于百姓日用,凡有异者,皆谓之异端!”

石先生听得变色,一时沉吟无言。

向来士大夫都将道统视逾生命,道有不同者,喊打喊杀亦不为奇,此时姜丽娘见石先生只是惊诧,却不作色,不由得心下微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