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应声。

他接到手里,展开细看,脸上血色愈发浓烈,眉头痛苦的颤抖几下,忽然间一口血吐了出来。

众人大惊失色,柳太傅甚至顾不得礼仪,上前去将哀毁不已的天子扶住:“圣上,圣上!”

又厉声吩咐左右:“还不去传太医?!”

承恩公捡起掉在地上的太后遗诏看了,神色也颇悲愤,近前去将柳太傅挤开,亲自搀扶着皇帝外甥,盛怒不已:“自称人臣,却在这里做逼迫天子的事情,尔等怎么有颜面以国家柱石自居?!”

“雍王有罪,雍王该死,可你们别忘了,天底下只有一个人有资格赐死他,那就是天子,你们居然敢越俎代庖,代天子行事!”

又流泪道:“太后娘娘临终之前,最是牵挂雍王,而圣上向来与雍王友爱,你们逼死了雍王,让圣上违背了太后娘娘的遗诏,怎么还有颜面继续在朝堂上做恺悌君子!”

李元达一直堵在心口的那口气终于艰难的吐了出来。

他放声大哭,悲恸的简直像是要把心肝都呕出来:“我为人子,却如此违逆母后的遗命,我死之后,该如何去见高庙,又如何以对定陵啊!”

又强撑着支起身体,声色俱厉道:“朕的话是耳旁风,太后的遗诏你们都敢视若无睹,你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彼辈非人臣也!”

对于臣下而言,再没有比“非人臣”更严厉的指责了。

如是一来,不只是严丞相,连柳太傅与庞司空也齐齐摘掉官帽,叩头请罪。

虢国公就在这时候上场和稀泥:“几位老臣也是挂怀社稷,故而如此,才有些越矩……”

又站在天子那边斥责几名朝臣:“但是居然有人敢扣押太后娘娘生前的近侍女官,害其性命,以至于圣上违逆定陵太后遗命,更是罪不容诛!”

没人知道扣押陈嬷嬷的人究竟是谁派去的,匆忙之中,也没人有心再去探究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