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子神色恹恹,又看了妻子一眼,勉强说了句:“好。”

皇长子妃欣然道:“有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殿下就是这样的人啊!”

皇长子极勉强的牵动了一下嘴角,又一次看了妻子一眼,有些瑟缩的说:“现在少君可以把手里的棍子放下了吗?”

皇长子妃微微一笑,将手里的棍子递给使女,又柔和了声音,继续道:“现在再说回六弟近来时常出入弘文馆的事情,您觉得六弟如此行事,有什么值得责备的地方吗?”

皇长子脸上立时便涌现出一股怒气,道:“他难道不是心怀不轨吗?一个庶子,居然也敢——”

皇长子妃道:“您是正室所出的嫡子,是被宗法制度所拥戴的、理所应当的继承人,六弟是嫔御所出的庶子,按制无权继承大位,您是这样想的吗?”

皇长子声音愈发大了:“难道不是这样吗?!”

皇长子妃冷静的反问他:“既然这样,您还在担心什么呢?出身也好,礼法也好,您都要强过六弟太多,处在强势地位的人,难道连地位弱于自己的亲弟弟都容不下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父皇要怎么放心的把周国的土地和百姓交付给您呢?”

皇长子为之语滞,一张脸涨得通红,半晌之后,终于道:“他愿做惠文王,只怕他不会甘心做樗里子!”

皇长子妃听罢,却一针见血道:“您所惧怕的,到底是六弟的野心,还是自己的才能逊色于人,与六弟相较,相形见绌?”

“见到兄弟有着超过自己的本领,不想着以此勉励,奋发图强,却想用兄长的身份和嫡庶的尊卑来羞辱他,迫使他放弃与自己进行竞争,这是圣贤书教导殿下做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