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遂道:“即便是贤明的君主,也不爱重没有功勋的臣子,即便是慈爱的父亲,也不爱不能给自己带来益处的孩子。”

“凡是不能胜任这个位置却处在其间的,就不应该在这里,凡是不胜任其爵禄却得到了的,更不应该是这份爵禄的主人——这难道不是墨家自己的主张吗?”

皇长子妃道:“这是《墨子》亲士篇的言论。”

“不错。”

嬴政道:“墨家人既然知晓这样的大义,又怎么会在皇长子身上耗费气力?才干这种东西,如同尖锐的锥子放置在布袋里,难道是能够被隐藏起来的吗?”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他连自己的权力究竟是来自何处,在朝中究竟要团结哪些人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承担起天下大任?”

皇长子妃神色微动:“还请您说的再详细一些。”

嬴政饮一口茶,继续道:“您知道首相江茂琰变法,斩杀大兄两位老师立威的事情吗?”

皇长子妃颔首道:“自然知晓。”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嬴政轻笑一声,神色冷淡,隐含着几分讥诮:“大兄他痴长了二十余岁,却连自己究竟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要反对变法,那就旗帜鲜明的反对变法。”

“陛下下令处死违背新法的宗室的时候,他一言不发,江茂琰要杀他两位老师的时候,他却主动跳出来为其奔走,世间还有比这更愚蠢的事情吗?!”

“反对变法,却不救因违背新法而被杀的宗室,他反对的是哪门子的变法?”

“反对变法,四处奔走意图救下老师,却又将先前被杀的宗室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