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义康为自己落得这等境地,江茂琰自然感激。

且这几个月来,要不是他在此与自己相伴,江茂琰忖度着,只怕自己也熬不到现在了,现下见了御医,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他。

此时听江茂琰如此言说,汤义康却是笑道:“既然已经否极泰来,又何必作小儿女情态?我好得很,并没有什么大碍。”

严肃赶忙道:“陛下也请您往朝中行事。”

汤义康叹一口气,神色怅然:“我老了,如今已经是年轻人的时代了。”

经了这一遭的磨难,他有些心灰意冷——并不是懊悔于当日替江茂琰仗义执言,只是不忍心看着这个在他们这一代人手上走上强盛之路的国度逐步走向衰落。

江茂琰诚然难得,但是对于世人和朝臣来说,如先帝那样大刀阔斧的君主,才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汤义康叹一口气,黯然神伤。

他卧在塌上,语气无力的说:“离了这么之后,我要先去拜祭先帝。说起来,先帝大行之后,我身为臣子,竟然都没有去哭临致奠……”

江茂琰骤然听闻此事,一时茫然,回神之后,潸然泪下,难以自控。

严肃迟疑着道:“可是陛下说,有些事情离了您是不行的……”

汤义康摇头失笑道:“朝中能人百出,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做,但其余人却做不了的呢!”

严肃“呃”了一声,继而道:“陛下清查先帝大行之后的奏疏和卷宗,深觉长公主辅政以来有诸多不妥之处,且当日孝昭皇后指定长公主辅政,此举是否附和国制,也尤待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