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郎怔住了:“您是说,他其实利用了我的粗心大意,反过来把我给骗了?”

李元达笑着摇头:“我是说,他未必敢跟你合谋算计朝廷。”

他提点了一句:“你自己不是也说了,他这回到南都,只有几个家仆随行?”

李三郎瞬间了然,面露懊恼之色:“他的家小都不在这儿,招供是一回事,反咬朝廷一口,就是另一回事了。为了那些人,他也不敢反水。”

其实还是有办法的,李元达心想。

只是他没有告诉李三郎。

十来岁大的少年,能想到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李元达想到此处,便也就存了几分教导的心思,又问他:“除此之外,此行还有什么收获吗?”

李三郎听罢,却有些短暂的踯躅,迟疑之后,徐徐开口:“儿子觉得,世间万事都是学问,读书是学问,做人是学问,为人处世的学问,审讯也是一门学问。”

他将自己的心理活动讲了出来:“往牢狱去的时候,起初我是想自己去审问的,然而世林,也就是我的表哥却说,我从来没真的审过人,不谙此道,而那人既是细作,想来或多或少接受过相关的教导,我若是亲身上阵,反而容易露怯,不如将想问的告知狱中老吏,由他来替我问……”

李元达听得颔首,又问:“还有别的想法吗?”

李三郎自以为不惹人注意的看了他一眼,想从父亲脸上感知他此刻的心绪,然而却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