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亨先是下意识想要规劝。

要想将南都通宝流传出去,那些走南行北的商人们要发挥的作用可不算小,赶在这时机提高商税,虽然以当下的政局乃至于商业局面来看,他们还是会如先前一般往来南都,但是心理上或多或少会有些抵触。

因为这很像是软刀子割肉,偏他们还没有反抗的能力。

当然会给,但同样也会生怨。

如今南都的经济局面还很乐观,库里钱帛充盈,若是为了创收下达这样一道命令,便稍显不明智了。

可是他很快又想,节度使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此举一定另有深意。

短暂考虑一会儿,许景亨眼前一亮:“如果你是打算借机清理一部分胥吏的话,我这儿倒是有个法子,同你的计策不谋而合!”

李元达欣慰颔首:“我正是这个意思!”

如今南都对外征收的商税其实并不高——李衡小地主家庭出身,也有着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通病,没那么看重商业。

至于所谓的商税,也就是天下各地的平均水准,不算少,但也不多。

而许景亨早年不济的时候甚至于卖过枣,他是知道商人的狡诈和难处的,所以在主政之后,也没有提高商税,以此增收。

因为他知道,商人的利润大概就是售出价减去成本,可实际上,商人拿不到那么多。

因为还要应对胥吏和官员们的层层盘剥。

甚至于手中的利润,要吐出去将近一半,剩下的那一半,才能落到自己手里。

节度使提高商税的内中深意,他已经心知肚明,这不是要给商人加压,相反,是要给他们减负。

南都制定出统一的商税征收标准,较之从前更高一筹,政府可以创收,而与此同时,也会明确的下达命令——南都只有一个政府可以对外征收商税,有且只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