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只空荡荡的手臂, 又是那样的明显, 一下让景帝等人的心又重新悬起来。
至于朝堂上那些听不见李若水心声的人, 此刻只觉得这李家姑娘当该好好管束, 平日里无法无天就算了,竟然在这大朝会上,也敢任意妄为。
找了这么一个黄毛丫头出来就算了,还是残疾, 这不是让这些番邦人笑话大盛无人了么?
甚至有那本就对于李若水的父亲嫉妒不满的官员当下就窃窃私语起来,更有觉得那李时陵和他的兄长李时俊一般平庸无才,如何当得起这五州大员?到底是靠着沈家的门楣。
所以那王满德见此机会, 自然是不留一点余地,起身就直接朝李若水厉声责斥:“胡闹,李家的家教就如此不堪?这般重要场合, 竟允你一个丫头片子来丢人现眼。”说完,立即转头朝上面同样因为李焉知那独臂而发愁的景帝道:“陛下, 还请将这扰乱现场之人给请出去,免丢我大盛国威。”
然景帝皱着眉头,他即便是有些怀疑这李焉知是否如同李若水所言那般,能与这番邦人一较高下。
但是, 他也不喜同样为大盛的子民,当着这些番邦人的面来欺辱自己的同胞。
所以对这站出来的面生官员十分不喜。
只是景帝所表露出来的不喜, 却让那王满德以为自己说到了景帝的心坎上。
虽说是京官,但他不过区区六品,上朝的时候都要被挤到殿外去了,夏天尚且还好,觉得凉爽,可是到了冬日里就遭了大殃,屁股都能冻得生疮。
现在终于得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在陛下面前露头,他怎么可能放弃,立即就打满了一肚子的腹稿,正要借用这李若水将她父亲李时陵一并拉下来。
没想到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太子司云翎旁边,与他同坐的秦照雪一脸自信地看朝那西突厥的拓跋王子:“哎呀,我大盛人才济济,可不是随口杜撰的。拓跋王子你看,这随便举荐一个人上来,即便是个女郎,但也不知你们的人能不能赢。”
拓跋王子本来也觉得被羞辱到了,眼下他推荐来比试的人,乃是几年前他意外发现的语言天才,为此他还专门找了无数的人来教授,就是为了等今日之辉。
没想到这大盛如此怠慢这场自己早做准备的盛典。但是现在让秦照雪一激,到底是年轻胜负欲重,马上就横眉冷竖,“我诸国怎可怕了你们一个断臂小女郎?比就比!”他不信,还能输给了一个断臂小女郎?叫他看分明是大盛男子无能,才让一个女郎上来。
当即便朝各国王公或是使臣道:“烦请各位做个见证!”
那王满德敢怼李若水,却不敢对这秦照雪如何。毕竟他已经坐到太子的身边,却无一人说不合规矩。
由此可见,这秦照雪的地位到底是有多高了,可不是他惹得起的,于是只能恨恨不甘地退回去。
只不过这会儿他也冷静了下来,才意识到李若水坐在长宁王妃的旁边,这长宁王妃莫不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这样的不知高低的女子,也敢当未来媳妇?不怕将来长宁王府被连累到吗?
此刻内心活跃又焦急的,何止是他。坐在秦照雪旁边的司云翎最发愁,心想这货就算怎么相信李姑娘,想要维护,但现在胜负未定,他就将话说得如此圆满,一会儿若是这李焉知比不过,当如何是好?
景帝也发愁,不过他坐在最上方,眼睛尖,看到了这秦照雪是叫不知什么时候离席的司云峥拉着耳语了几句,才摸到儿子身旁的。
这个皇侄儿,有点东西啊。刀耍得挺好,亲表弟都被他做刀耍了,维护的却是他自己的媳妇儿。
司云峥可全然不在乎当下皇伯父如何想自己的,而是在打探这接下来,这些番邦国都还会提出什么比试来。
他是个出了名的病秧子,忽然离席,没有什么稀奇的。
毕竟那体弱多病的人,大都喜静,这种热闹的地方,他待不久实属正常。
如此一来,也是十分方便他暗中行事。
而大家的心,即便是李若水她相信李焉知,可还是忍不住地紧张起来,这个时候自然是要找洞洞幺:【焉知能赢的,对吧?】
【肯定赢啊,她这两项天赋简直就是点满的好不啦。水水你不要担心。】倒是刚才那个人,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水水,太坏了。
自己都舍不得骂水水呢!于是连忙又道:【水水,你记住了,刚才那个人,正六品的朝议郎王满德,和你爹一年入朝为官的,他嫉妒你爹连连高升,自己却只凭着年纪混了个朝议郎。】